國立故宮博物院典藏《大藏經》滿文譯本研究
莊吉發
國立故宮博物院
頁次:255-319
東方宗教研究第2期(1991.10出版)
255頁
佛教歷經二千餘年的傳佈,久已成為世界性的宗教,佛教經典就
是亞洲各民族共同的精神寶藏,對東方語文、思想的保存,影響深遠
。《大藏經》是佛教一切經典的總集,漢文《大藏經》分為經律論三
部,佛的教法稱為經,佛的教誡稱為律,佛弟子研習經律而有所著述
稱為論,統稱三藏。藏文《大藏經》則僅分為甘珠爾(bKah-hGyur)及
丹珠爾 (bsTan-hGyur)二部。前者相當於漢文《大藏經》的經藏及律
藏二部,後者相當於漢文《大藏經》的論藏。
清代官方繙譯《大藏經》,主要是中國境內各族文字的互譯。康
熙二十二年(一六八三),清聖祖命刊藏文《甘珠爾經》,雍正二年 (
一七二四) ,北京黃寺觀呼圖克圖第一世奉命將藏文《甘珠爾經》譯
成蒙文。雍正十一年至乾隆四年(一七三三至一七三九)間,又命博通
教義的僧人及學者在北京賢良寺校閱編刊漢文《大藏經》,亦稱《龍
藏經》。乾隆六年至十四年(一七四一至一七四九)間,又將藏文《丹
珠爾經》譯成蒙文,與雍正初年譯刊的蒙文《甘珠爾經》合稱蒙文《
大藏經》,從此以後,清代官方主持譯刊的藏、蒙、漢三種文字的《
大藏經》開始逐漸流佈全國各地(註1)。
《嘯亭續錄》記載說:乾隆壬辰,上以大藏佛經有天竺番字、漢
文、蒙古緒繙譯,然其禪悟深邃,故漢經中咒偈,惟代以翻切,並未
譯得其秘指,清文句意明暢,反可得其三昧,故設清字經館於西華門
內,命章嘉國師經理其事,達天、蓮筏諸僧人助之,考取滿謄錄、纂
修若干員繙譯經卷。先後凡十餘年,大藏告蕆,然後四體經字始備焉
。初貯經板於館中,後改為實錄館,乃移其板於五鳳樓中存貯焉 (註2)
。清高宗生於康熙五十年(一七一一)八月十三日,雍正十三年 (一
七三五) 八月二十二日即位,年二十五歲。乾隆三十七年(一七七二)
,歲次壬辰,當他六十二歲時,深慨於印度佛經先後譯成漢藏蒙各種
文字,獨闕滿文,於是命設清字經館於西華門內,由章嘉國師綜其事
,達天蓮筏僧協助,考取滿謄錄、纂修若干員,將漢文《大藏經》繙
譯成滿文,至乾隆五十五年(一七九0),歷時十九年,繙譯告成,以
朱色刷印成□,題為《清文全藏經》,以寓大藏之全的意思。同年二
月初一日,清高宗親撰〈清文繙譯全藏經序〉,並分別譯成藏文、蒙
文、漢文,成為滿、藏、蒙、漢四體文字。其序文云:
為事在人,成事在天,天而不佑,事何能成?人而不為,天何
從佑?然而為事又在循理,為不循理之事,天弗佑也!予所舉
之大事多矣,皆賴昊乾默佑,以致有成,則予之所以感貺奉行
之忱,固不能以言語形容,而方寸自審,實不知其當何如也?
武功之事,向履言之,若夫訂四庫全書,及以國語譯漢
256頁
全藏經二事,胥舉於癸巳年六旬之後,既而悔之,恐難觀其成
,越十餘載而全書成,茲未逮二十載而所譯漢全藏經又畢蕆。
夫耳順古希已為人生所艱致,而況八旬哉!茲以六旬後所創為
之典,逮八旬而得觀國語大藏之全成,非昊乾嘉庇,其孰能與
於斯,而予之所以增惕欽承者更不知其當何如矣!至於國語譯
大藏,恐人以為惑於禍福之說,則不可不明示其義。夫以禍福
趨避教人,非佛之第一義諦也,第一義諦,佛且本無,而況於
禍福乎!但眾生不可以第一義訓之,故以因緣禍福引之,由漸
入深而已,然予之意仍並不在此,蓋梵經一譯而為番,再譯而
為漢,三譯而為蒙古。我皇清主中國百餘年,彼三方久屬臣僕
而獨闕國語之大藏可乎!以漢譯國語,俾中外胥習國語,即不
解佛之第一義諦,而皆知尊君親上,去惡從善,不亦可乎!是
則朕以國語譯大藏之本意在此不在彼也。茲以耄耋觀蕆事,實
為大幸,非溺於求福之說,然亦即蒙天福佑,如願臻成,所為
益深畏滿怵惕儆戒而已耳,是為序(註3)。
滿文《大藏經》,共一百零八函,計六百九十九部,二千四百六
十六卷,其貝葉、夾裝、寫刻、刷印和裝幀,都很精美,譯文句意,
清晰明確,文筆流暢。目前滿文《大藏經》的收藏概況,尚稱完整,
北京故宮博物院圖書館存有七十六函,台北故宮博物院存有十二函,
合計一百零八函,都是清內府滿文原刻朱色初印本,其形式規格朱色
濃淡彼此相同,應屬同一來源的滿文《大藏經》。
滿文《大藏經》原刻朱色初印本首函除載清高宗〈御製清文繙譯
全藏經序〉外,亦詳載清字經館譯刻等員名銜,包括總裁、副總裁、
提調官、纂修官、收掌官、繙譯宮、謄錄官、校對官、閱經總裁、閱
經副總裁、辦理經咒喇嘛、校對經咒喇嘛、總校僧人、講經僧人等人
,多達九十六員,可以說是清代規模頗大的譯經事業。除北京故宮博
物院及台北故宮博物院妥善保存原刻朱色初印本的滿文《大藏經》外
,各機構也珍藏頗多的其他繙譯佛經,包括滿文本、滿漢合璧本、滿
蒙合璧本、漢藏合璧本、滿漢蒙藏合璧本等各種不同版本,可列簡表
於下:
257頁
清代滿蒙藏文繙譯佛經簡表
┌──┬──────────────┬──┬────┬────────────┐
│語文│ 經 名 │版本│數量 │ 收 藏 地 點 │
├──┼──────────────┼──┼────┼────────────┤
│ 滿 │御製首楞嚴經 │寫本│一部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首楞嚴經 │刻本│十卷 │北京圖書館,蘇聯 │
│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刻本│五片 │北京圖書館 │
│ │秘密金剛源流 │抄本│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催碎金剛經 │刻本│七片 │北京圖書館 │
│ │金剛經 │刻本│五四頁 │北京圖書館 │
│ │白傘蓋經 │刊本│三五片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白文殊經 │刻本│四三片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大悲神咒 │抄本│一冊 │北京圖書館 │
│ │大乘持齋經 │刻本│四頁 │北京圖書館 │
│ │大乘妙法蓮華經 │寫本│七卷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大乘因緣經 │刻本│六頁 │北京圖書館 │
│ │大畏德金剛源流 │抄本│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丹書克經 │寫本│六片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火供經 │刻本│四頁 │北京圖書館 │
│ │功德三世祈禱文 │抄本│十一片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供奉祖師文 │刻本│三五頁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觀世音菩薩門品 │抄本│一冊 │北京中央民族學院圖書館 │
│ │皈依經 │刻本│四片 │北京圖書館 │
│ │皈依經 │抄本│四本 │雍和宮 │
│ │吉祥偈 │刻本│三片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積光佛母經咒 │刻本│六頁 │北京圖書館 │
│ │極樂世界愿文經 │刻本│十五頁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九黑香法 │刻本│三頁 │北京圖書館 │
│ │救度佛母贊 │刻本│十片 │北京圖書館 │
│ │救度佛母贊 │抄本│十片 │雍和宮 │
│ │魯祖達什法寶壇經 │刻本│二卷 │雍和宮 │
│ │緣像救度佛母贊 │刻本│七頁 │北京圖書館 │
│ │羅漢經 │刻本│十七頁 │雍和宮 │
│ │彌勒愿文 │刻本│七頁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沐浴經 │抄本│二六片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 文 │普提要義 │抄本│十四片 │北京圖書館,雍和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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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 │普賢行愿品經 │刻本│十六頁 │北京圖書館 │
│ │清淨經 │刻本│五頁 │北京圖書館 │
│ │清淨經 │抄本│五頁 │雍和宮 │
│ │三分巴玲經 │刻本│十九片 │北京圖書館 │
│ │三分巴玲經 │刻本│二0片 │雍和宮 │
│ │三十五佛經 │抄本│七頁 │北京圖書館 │
│ │三世吉祥愿文經 │刻本│九頁 │北京圖書館 │
│ │上藥王源流 │抄本│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十六羅漢經 │抄本│十八片 │雍和宮 │
│ │釋迦佛贊 │刻本│四片 │北京圖書館 │
│ │釋迦佛贊 │抄本│二片 │雍和宮 │
│ │釋迦牟尼佛贊攝授要津 │刻本│六頁 │北京圖書館 │
│ │水供經 │刻本│十二頁 │北京圖書館 │
│ │無量壽佛回向文 │刻本│三頁 │北京圖書館 │
│ │無量壽佛吉祥偈 │刻本│四片 │北京圖書館 │
│ │無量壽佛吉祥偈 │抄本│四片 │雍和宮 │
│ │無量壽佛面前觀想經 │刻本│二一片 │北京圖書館 │
│ │無量壽佛面前觀想經 │抄本│十四片 │雍和宮 │
│ │無量壽佛贊 │刻本│三片 │北京圖書館 │
│ │無量壽佛贊 │抄本│三片 │雍和宮 │
│ │無量壽佛自身觀想經 │刻本│十七頁 │北京圖書館 │
│ │無量壽佛自身觀想經 │抄本│十七頁 │雍和宮 │
│ │無量壽經傳宗祈禱 │刻本│四頁 │北京圖書館 │
│ │衍教經 │刻本│五頁 │北京圖書館 │
│ │真實名經 │刻本│三一頁 │北京圖書館 │
│ │宗喀巴祝文 │刻本│二頁 │北京圖書館 │
│ 文 │尊聖佛母 │刻本│二0頁 │北京圖書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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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刻本│一冊 │中央民族學院圖書館 │
│ │金剛般若波羅密多經 │抄本│二冊 │北京圖書館 │
│ 漢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刻本│二三張 │北京圖書館 │
│ 合 │佛說阿彌陀佛經心經 │刻本│一冊 │北京圖書館,一史館,民族│
│ │ │ │ │學院,日本東洋文庫。 │
│ │佛說四十二章經 │寫本│五七頁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
│ 璧 │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 │抄本│五冊 │中央民族學院圖書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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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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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漢 │地藏菩薩本愿經 │刻本 │二卷 │北京圖書館,民族學院 │
│ 合璧 │藥師琉璃光王佛經 │刻本 │一0七片│北京圖書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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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蒙 │御製金剛經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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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藏 │香贊經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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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漢藏│心經 │刻本 │一冊 │雍和宮,民族學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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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漢蒙│佛說四十二章經 │抄本 │七一張 │蘇聯巴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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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 │大藏全咒 │刻本 │八十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雍和宮│
│ │大藏全咒 │刻本 │八十冊 │日本東洋文庫 │
│ │大乘首楞嚴經 │寫本 │一五八頁│北京故宮博物院 │
│ │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寫本 │三三頁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金剛壽命經 │寫本 │二冊 │北京圖書館,民族學院 │
│ │賢劫千佛號 │ │二冊 │雍和宮,日本東洋文庫 │
│ │佛說四十二章經 │刻本 │八二張 │日本東洋文庫 │
│ │白傘蓋儀軌經 │刻本 │八一片 │雍和宮 │
│ 蒙 │白傘蓋儀軌經 │寫本 │二六二片│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大聖文殊師利菩薩佛法身體經│寫本 │二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御譯大雲輪晴雨經 │刻本 │二卷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御製大悲心懺法儀軌經 │寫本 │一六0頁│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御製大悲心懺法儀軌經 │刻本 │八四頁 │北京圖書館 │
│ │長壽佛經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大乘聖無量壽決定光如來陀羅│寫本 │一函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尼經 │ │ │ │
│ │大威德哈達喇呢經 │刻本 │一冊 │北京大學 │
│ 藏 │綠像救度佛母贊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上藥王經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普賢行願品經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無量壽佛咒觀世音菩薩咒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無量壽佛陀羅尼經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一切如來心秘密全身舍利陀羅│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尼經 │ │ │ │
│ │諸佛事略圖說 │寫本 │一冊 │北京故宮博物院 │
│ 漢 │經語集要 │抄本 │一冊 │北京大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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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世界滿文文獻目錄》 (中華民族古文字研究會,一九八
三年,北京),頁二九至三七。
260頁
由前列簡表可知存世的滿蒙藏文繙譯佛經尚多,除乾隆年間刻本
外,尚有抄本及精寫本,都是珍貴的文獻。各種語文的繙譯及不同的
版本,其文字內容,不盡相同,可以互相比較。
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乾隆年間內府朱印滿文本《大藏經》,共三
十二函,計八百餘卷,各函經葉上下經板彩繪諸佛圖像,例如《大般
若經》第一卷,其一頁上是首葉,經名由左至右,分別以滿、藏、蒙
、漢四體文字標列,居中讚語書明「頂禮佛(namo buddha ya)、「頂
禮法(namo dharma ya)、「頂禮僧」(namo samgha ya)等字樣,左側
彩繪釋迦牟尼佛像,右側彩繪文殊菩薩像,圖像鮮明,獨具風格。現
藏內府朱印滿文本《佛說四十二章經》一卷,與《維摩詰所說經》三
卷、《思益梵天所問經》四卷、《月燈三昧經》十卷同函。本文僅就
其中《佛說四十二章經》等滿文譯本的繙譯問題,作粗淺的探討。茲
將內府朱印滿文本《大藏經》彩繪諸佛圖像影印數幀於下:
釋迦牟尼佛(sakyamuni)(圖略)
261頁
文殊菩薩(manjusiri)(圖略)
彌勒佛(maidari)(圖略)
262頁
燃燈佛(dipamkara)(圖略)
迦葉(kasyapa)(圖略)
263頁
那羅延(narayana)(圖略)
將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佛說四十二章經》的內府朱印滿文本,
與東洋文庫現藏《佛說四十二章經》的藏滿蒙漢四體合璧本互相比較
後,可以發現兩者的異同。大致可以分為經文卷首、經文內容及經文
卷末三部分加以討論。
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佛說四十二章經》內府朱印滿文本的卷首
,冠有諸神世人聞佛所說歡喜奉行等語,其原文出羅馬拼音如下:
"bolgo ba i abkai jui, dosombure mangga jalan jecen i
ejen, esrun abkai han jai hormosda, duin abkai amba han
i jergi geren enduri, jalan i niyalma, asura i jergingge,
fucihi i nomulaha be donjifi, urgunjeme sebjeleme dahame
yabuha。"
前引文字,不見於四體合璧本。內府朱印滿文本卷首有《佛說四
十二章經》梵語(enetkek gisun)、藏語(tanggut gisun)、滿語 (m-
anju gisun)、漢語(nikan gisun)的滿文意譯或音譯,其中滿語按意
譯作"manju gisun de, fucihi i nomulaha dehi juwe fiyelen no-
mun",意即「滿語云,佛說四十二意經。」漢語的滿文音譯作"nikan
gisun de, fo so sy si el jang ging" 。四體合璧本封面為藏、漢
、滿、蒙四體文字的意譯,其藏文作"Hphags pa dum du she gnyis
pa shes bya ba hi mdo",漢文作「佛說四十二章經」,滿文作 "f-
ucihi i nomulaha dehi juwe fiyelen nomun" ,蒙文作 "quturrtu
docin qoyar keseg-tu kemegdeku sudar-a" ,內府朱印滿文本並無
封面經卷名目,為便於了解版本的異同,特將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
佛說四十二章經》內府
264頁
朱印滿文本與東洋文庫現藏《佛說四十二章經》藏、漢、滿、蒙四體
合璧本的卷首影印於下: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清內府朱印滿文本(圖略)
東洋文庫藏藏漢滿蒙四體合璧本(圖略)
265頁
東洋文庫藏《佛說四十二章經》藏、漢、滿、蒙四體合璧本卷首
經葉左右兩側,各有一尊佛像,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內府朱印滿文本
《佛說四十二章經》與《維摩詰所說經》、《思益梵天所問經》、《
月燈三昧經》同函,該函頂塊經板兩側彩繪佛像各一尊,左側為 "s-
igiyamuni fucihi",右側為"arya balo"。同函第三八七葉起為《佛
說四十二章經》卷首第一葉上,所以在經葉兩側未繪佛像。
就經文內容而言,清內府朱印滿文本與東洋文庫四體合璧本兩者
之間,大同小異。在滿文的書寫習慣上,連詞、副詞、感歎詞等,常
有連寫的情形。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佛說四十二章經》內府朱印滿
文本與東洋文庫藏《佛說四十二章經》四體合璧本經文內容的異同,
僅在各詞彙的偶然連寫或不連寫的差異,可列表舉例於下:
滿文本《佛說四十二章經》譯文對照表
┌──────────────────┬─────────────────┐
│ 內府朱印滿文本 │ 藏漢滿蒙回體合整本 │
├──┬───────────────┼──┬──────────────┤
│387a│bikcusa geli nomulaha ele │ 3a │bikcu sa geli nomulaha ele │
│ │kenehunjecuke babe │ │kenehunjecuke babe │
│387b│weilen aku nomun be ulhihen- │ 5a │weilen aku nomun be ulhihen-│
│ │gge sarmana sembi │ │gge be sarmana sembi │
│389a│duibuleci uthai tolon tuwai │ 21a│duibuleci uthai tolon tuwa i│
│ │adali │ │adali │
│391a│fucihi i doro be tuwaki serede│ 46b│fucihi i doro be tuwaki sere│
│ │ │ │de │
│393a│niyalmai unenggi mujilen be │ 59a│niyalma unenggi mujilen be │
│ │teng seme jafafi │ │teng seme jafafi │
│393a│yabun bederceci uthai sui │ 63a│yabun bederceci uthai sui │
│ │tuwambi kai │ │tuwambikai │
└──┴───────────────┴──┴──────────────┘
資料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東洋文庫藏《佛說四十二章經》。
如上表所列,漢字「比丘」,滿文譯作"bikcu","bikcusa"的"sa" (
們)是表示名詞複數形的接尾語,東洋文庫藏四體合璧本寫作"bik-cu
sa";漢文「解無為法名曰沙門」,清內府朱印滿文本作"weilen aku
nomun be ulhihengge sarmana sembi",四體合璧本的語法略異,在
"ulhihengge"後加介詞"be";漢文「猶如炬火」,清內府朱印滿文本
作"duibuleci uthai tolon tuwai adali"句中"tuwai",四體合璧本
作 "tuwa i";漢文「欲觀佛道」,清內府朱印滿文本作 "funcihi i
doro be tuwaki serede" ,句中"serede",四體合璧本作"sere de"
,俱分兩字書寫;漢文「人能牢持其心」,清內府
266頁
朱印滿文本作"niyalmai unenggi mujilen be teng seme jafafi",
句中"niyalmai",四體合璧本作"niyalma",省略"i";漢文「行退即
修罪」,清內府朱印滿文本作"yabun bederceci uthai sui tuwambi
kai",句中"tuwambi kai",四體合璧本作 "tuwambikai"。僅就國立
故宮博物院藏《佛說四十二章經》清內府朱印滿文本「上三九三頁」
及東洋文庫藏《佛說四十二章經》藏、漢、滿、蒙四體合璧本「上五
九」、「上六三」影印於下: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清內府朱印滿文本(圖略)
267頁
東洋文庫藏藏漢滿蒙四體合璧本(圖略)
國立故宮博物院現藏《佛說四十二章經》清內府朱印滿文本與東
洋文庫藏《佛說四十二章經》藏、漢、滿、蒙四體合璧本經文卷末的
差異亦大,前者所譯經文至「諸大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geren
amba bikcu sa fucihi i nomulaha be donjifi, gemu urgunjeme
sebjeleme dahame yabuha。)全文完,將卷末經葉影印於下:
(圖略)
東洋文庫藏《佛說四十二章經》四體合璧本,於「諸大比丘,聞佛所
說歡喜奉行」之後詳錄:
268頁
「載籍佛法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歲四月八日,有光自西南來照
殿前。王問群臣,對曰:西南方當有大聖人出,後一千年,教
流此土,至穆王五十三年庚申歲二月十五日時佛涅槃一千一十
三年至漢明帝永平七年正月十五日,帝夜夢金人,身長丈餘,
紫磨金色,赫奕如日來詣殿前曰:我教流傳此土。帝旦集群臣
,傅毅奏帝,周書異記,階下所夢將必是乎!帝覽周書異記所
載大悅,遂遣王遵等一十八人西訪佛法,至月氏國,遇天竺迦
葉種摩騰伽尊者班志達、法蘭二人,白馬上載釋迦佛畫像、四
十二章經及大小乘經,並佛舍利一蹲同還洛陽,時永平十年十
二月三十日,後復六年,二尊者摧伏異道,踊身虛空,為王說
偈曰:狐非獅子類,燈非日月明,池無巨海納,丘無嵩岳榮,
法雲垂世界,法國潤群萌,顯通希有事,處處化群山,偈已以
神通復歸天竺而去,斯如是語,勘校詳明,實非謬傳,至乾隆
辛丑歲,欽命繙譯清文,未譯西番、蒙古文字,嘎卜楚蘇巴嘎
室利牙都雜,並嘎卜楚碟那禮斯贍別薩,體滿漢謹譯番文,藍
占巴波羅覺達牙別薩繙譯蒙文,兼有信士恆臨樂施法,資白金
百兩,誠刻四體合璧四十二章尊經,竭資刷印,送施福德諸人
,依此善力,願我弗教熾盛恆常暨諸人眾身無災惱饑饉關亂,
悲皆消除,復願一切眾生速證無上菩從正果者也」
等識語的藏、漢、蒙文繙譯,從四體合璧識語,可以了解《佛說四十
二章經》的繙譯年代、譯者及出版情形,茲將東洋文庫藏《佛說四十
二章經》藏、漢、滿、蒙四體合璧本卷末識語影印於下:
(圖略)
269頁
(圖略)
270頁
(圖略)
271頁
(圖略)
從上引卷末識語,得知《佛說四十二章經》最初奉命譯成滿文的
年代是在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歲次辛丑,這可能就是國立故宮
博物院現藏清內府朱印滿文本《佛說四十二章經》的完成年代,至少
是完成年代的上限。引文中的「番文」,滿文讀如 "tanggut gisun"
,意即「唐古忒語」,亦即藏語。《佛說四十二章經》於乾隆四十六
年(一七八一)首先譯成「清文」,即滿文,其後由嘎卜楚蘇巴嘎室利
牙都雜與嘎卜楚碟那禮斯贍別薩二人譯出藏文,並由藍占巴波羅覺達
牙別薩譯出蒙文,然後付刻刷印。從前述異同,大致可以了解《佛說
四十二章經》的繙譯,是含有清內府朱印滿文本及滿、漢、蒙、藏四
體合璧本,比較兩者的異同後,後者的滿文是據前者譯文付刻,並增
譯卷末識跋而成。
佛教對於中國學術的最大貢獻,便是佛經的繙譯。佛教徒的譯經
事業,從東漢末年到唐朝,達到了最高潮。印度的佛教思想,藉著繙
譯的佛經在中國散播,使中國人的思想和生活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動。
據統計從東漢末年到盛唐時代的六百年間,因繙譯佛經
272頁
而創造的新字彙和成語,便有數萬之多(註4) ,對中國語文的發展,
大有助益,佛教思想也逐漸注入中國的傳統文化之中,唐人的詩,已
含有濃厚的佛學色彩,使儒家文化吸收了新的營養。
有清一代,佛教經典譯成滿蒙藏文者,卷□非常可觀,在譯經過
程中,增加了許多辭彙,對中國少數民族語文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
語文資料。以《佛說四十二章經》、《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
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等滿文譯本為例,就可以發現許多新辭彙,以
及含義更廣的滿文單字,說明滿洲語文同樣有「文以載道」的能力,
尤其是佛教術語的繙譯,使滿文增加了更多的新辭彙。為了便於了解
繙譯佛經增加新辭彙的情形,將佛教術語滿文音譯舉例列表於下:
佛經術語滿文譯音對照表
273頁
274頁
資料來源;清內府朱印滿文本《佛說四十二章經》、《千手千眼觀世
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
由前列簡表可以知道佛經中的諸佛菩薩名稱及佛教術語,多按梵
語音譯,滿文的讀音,與梵語多相近,由此可以說明清代繙譯佛經術
語是有所本的。為了適應譯經的需要,也使滿洲語文增加了許多的新
辭彙。《大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滿文譯
本作《大悲經》(amba jilangga fusa i nomun),在《大悲經》及《
佛說四十二章經》的滿文譯本中,就有許多新的辭彙,例如「劫布羅
」,《大悲經》原注「龍腦香」,滿文作"gabur okto",意即「劫布
羅藥」, "gabur" 梵文作 "kapala" ,由此可知"gabur"就是源自 "
kapala"的滿文辭彙;「拙具羅香」,《大悲經》原注「安息香」,
滿文作"gugul hiyan",句中"gugul"也是源自梵文 "gulgulu"的滿文
新辭彙,「阿波末利伽草」,《大悲經》原注「牛膝草」,滿文作
"olmase orho",句中"olmase"則是源自梵文 "apar- amarga" 的滿文
新辭彙;「童目」,即童子目,「童」,《大悲經》滿文譯本作"gumara",
是源自梵文 "kumara" 的滿文新辭彙。「寂靜」,《佛說四十二章經
》滿文本譯作"diyan baha",句中"diyan" 是譯經時新出現的滿文,
作寂靜解,不是漢文「殿」的譯音;「去世資財,乞求取足」,《佛
說四十二章經》滿文本作"jalan i ulin nad- an be ashufi badirilame
yabume" ,句中 "badirilame" 的字根是 "badiri" ,意即「缽」,
與梵語 "aptra" 讀音相近,托缽乞求即作 "badirilame" ,而不作
"giohame"。由這些例句,可以說明清代譯經時出現新辭彙的情形。
清代乾隆年間繙譯佛經時,一方面創造了許多新辭彙,一方面使
原來通行的滿文辭彙擴大含義,更能充分表達佛經教義的原本理蘊。
例如《大悲經》滿文譯本中 "buyen jalan" ,意即「欲界; "bolgo
boloko nomungga mudan",意即「清淨法音」;"acabun karulan",
意即「果報」;"sangga i doro",意即「果證」; "teksin",作「
齊」解,"teksin mujilen",意即「平等心」;"untuhun seme cin-
cilara mujilen",意即「空觀心」;滿文"una"為「托盤果」,"una
i abdaha",意即「苟杞葉」,《
275頁
大悲經》作「奢奢彌葉」;滿文"gindana"為「牢獄」,"na i gindana"
,意即「地獄」;滿文 "irgebun"為「詩」,用在佛教方面就是「偈
」,不必一定譯作"gatha";「權變者」,滿文作"toosengge","amba
toosengge",意即「自在」;「通天鬼」,滿文作"ari" ,《佛說四
十二章經》作「魔道」;「法輪」,滿文譯作"nomun i kurdun",意
即「經綸」;「無為法」,滿文譯作 "weilen aku nomun" ;滿文中
"nenehe jalan",意即「先世」,佛經中又作「宿命」解。由前舉例
句,可知通行的滿文,因繙譯佛經的需要,使其字義更擴大,含義較
廣,可以適應譯經的需要。
滿文與漢文是兩種不同的語文,難定其優劣(註5) ,但因佛經內
的滿文,多以白話語體文對譯,文義清晰,淺顯易解,對照滿文和漢
文後,有助於了解漢文的含義。例如《大悲經》中「咒拙具羅香三七
遍」(註6),滿文譯作"gugul hiyan be orin emu mudan tarnilafi"
,意即「咒安息香二十一遍」;「摩訶薩」,滿文譯作"amba fusasa"
,意即「大菩薩們」。湯用彤先生撰〈四十二章經考證〉一文指出宋
真宗注本首五難中,有「判命不死難」等句,句中「判命」,宋元本
作「利命」,宮本作「判命」,文句極費解,注者遂謂「不」字當為
「必」字之訛。真誥及珠林所引,「判」均作「制」,證之以三慧經
「制人命不得傷害者難」,則益信麗本於此作「制命不死難」之得原
來真面目云云(註7) 。《佛說四十二章經》內府朱印滿文作 "ergen
be selembime yargiyan i bucerengge mangga",意即「捨命真死難
」,則文義昭然可解。《佛說四十二章經》又載「佛問諸沙門,人命
在幾間?」句中「人命在幾間」,朱印滿文本作"niyalmai ergen t-
aksirengge udu erin",意即「人命在幾時」,乃指無常而言;「不
歷諸位,而自崇最,名之為道。」句中「不歷諸位」,滿文作 "yaya
tangkan de ilinaraku" ,意即「不止於凡百官位」,字義明晰;第
十二章佛舉二十難以為勸誡,其中「有勢不臨難」,釋智旭著《佛說
四十二章經解》謂「視富貴若草頭露,何容以勢臨人。」原文譯出滿
文為"horon aisi de dayanarakungge mangga" ,意謂「不依附威利
者難」,不作「以勢臨人」解;第二十九章「佛告諸沙門,慎無視女
人,若見無見。」句中「若見無見」,滿文譯作 "acacibe acahaku
adali obu",意即「雖見如同未見」;第四十二章「視方便如筏寶聚
」,滿文譯作 "mergen arga be boobai isan i ada gese tuwambi"
,意即「視智謀如聚寶筏」;「視四耨水如塗足油」,滿文譯作"duin
mederi muke be bethe ijure nimenggi i gese tuwambi" ,意即「
視四海水如塗足油」。「不信三尊」,滿文作"ilan boobai be akd-
araku",句中"ilan boobai"意即「三寶」;「斷欲守空
276頁
,即見真道,知宿命矣」,句中「宿命」,滿文作"nenehe jalan",
意即「先世」;「睹天地念非常」,句中「非常」,滿文作"entehe-
me aku" ,意即「無常」,或「不恆久」;「人隨情欲求花名」,句
中「花名」,滿文作 "sain gebu",意即「善名」,或美名。由前面
所舉各例,可知透過不同語文的繙譯,即增加一種文字的保存,由於
譯成滿文時的語體表現法,淺顯易解,有助於對漢文佛經文義的了解
。
清初以來,歷代典籍譯成滿文者,可謂不勝枚舉,將古籍與佛經
的繙譯互相比較以後即可發現滿文固然具備了「文以載道」的能力,
其繙譯技巧也不容忽視。例如「子曰」、「佛言」的滿文繙譯,並不
相同,康熙朝滿文本《起居注冊》、《清文日講四書解義》將「子曰
」譯作"kungdz i henduhe",乾隆年間刑印的《御製繙譯四書》則將
「子曰」改譯為"fudz hendume",將「孔子說」改為「夫子說」,以
示恭敬。《佛說四十二章經》的滿文譯本將「佛言」譯作 "fucihi
hese wasimbume" ,意即「佛諭曰」,或「佛頒降諭旨說」,其虔敬
之意,又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佛言,弟除鬚髮,而為沙門,受佛法
者,去世資財,乞求取足」句中「而為沙門,受佛法者」,滿文譯作
"fucihi i nomun be aliha sarmana" ,意即「受佛法之沙門」;句
型稍加改變。句中「去世資財」,滿文作 "jalan i ulin nadan be
ashufi" ,意即「放棄世上資財」,「去」作「放棄」,或「摒棄」
解。「佛言,眾生以十事為善,亦以十事為惡,何者為十,身三,口
四,意三,身三者,殺盜婬,口四者,兩舌惡罵。」句中「身三口四
意三」,滿文譯作 "beyede ilan, angga de duin, gunin de ilan
bi" ,意即「於身有三,於口有四,於意有三。」譯成滿文時,在名
詞後加介詞"de"。句中「兩舌惡罵」,滿文譯作"ofordome gisurere
aksulame" 意即「劃著鼻子說刻薄話」。「佛言,惡人害賢者,猶仰
天而唾,唾不污天,還污己身。」滿文譯作"fucihi hese wasimbume
Ο
, ehe niyalmai sain niyalma be jociburengge, uthai oncohon i
abka be cifelere adali, cifenggu abka be nantuhurame muteraku
, nememe beyebe nantuhurambi。" 意即「佛言,惡人之害賢人者,
猶如仰面而唾天,唾沫不能污天,愈加污穢己身。」句中「人」,滿
文作"niyalmai",是"niyalma+i"的合成字,在名詞後加連詞"i"。漢
文「還污己身」的「還」,滿文作"nememe",意即「愈加」。「佛言
,夫為道者,譬如持炬火入冥室中,其冥即滅而明猶存,學道見諦,
愚癡都滅,無不明矣。」句中「學道見諦」,滿文譯作"doro be ta-
cihai,yargiyan giyan be saha manggi" ,意即「只管學道」,或
「儘管學道」,"taciha" 結合"i",表示「儘管學」,或「只管學」
,較"taciha"更恰當
277頁
。此外,在滿文譯本中也出現讀音略異的滿文,例如「狗」,通行滿
文書面語作"indahun",《大悲經》的滿文譯本作"yendahun"(註8);
「輕慢」,《清文總彙》作"oihorilambi"(註9),《大悲經》滿文譯
本作 "oihurilambi",讀音稍有出入,對於探討滿文書面語讀音的差
異,提供了珍貴的研究材料。
北京故宮博物院與台北故宮博物院現藏滿文《大藏經》原刻朱色
初印本,共一0八函,雖然總數完整,但其正確卷數,仍待進一步整
理,作精確統計。由於原刻朱色初印本滿文《大藏經》裝潢華美,所
繪圖像,色彩鮮明,獨具風格。寫刻雖然偶有訛誤,但譯文清晰,文
筆流暢,堪稱希世珍寶,目前除《同文韻統》(註10),共六卷,《經
語集要》(註11),滿漢蒙藏梵合璧抄本一冊以外,工具書甚少。清代
譯經時,既然增加了許多新辭彙,便可增訂滿文辭典,搜集《大藏經
》滿文譯本中的佛教術語後,加以整理,分類排比,也可以編纂滿文
佛學辭典,便於誦讀滿文佛經時查閱參考,這是研究文佛經不可或缺
的工具書。滿文與漢文是兩種不同語文,漢文本佛經多屬文言文體裁
,文字較深奧,滿文譯本佛經多係語體文,淺顯明晰,有助於了解滿
文佛經的文義,從滿文繙譯的技巧及譯音的差異,也有助於了解清代
滿文的發展變化,滿文譯本佛經的大量刷印,對滿文的研究,的確提
供了珍貴而且豐富的語文資料。為了提供滿文《大藏經》的整理研究
方便,特將北京故宮博物院暨台北故宮博物院現藏滿文《大藏經》原
刻朱色初印本簡目分別標列於後,並將其中《佛說四十二章經》滿文
原刻朱色初印本的滿文原文、羅馬拼音、漢文原文附錄於後,以供參
考。
(國立台灣大學歷史學系研究所碩士)
278頁
注釋
(註1) 楊玉良撰〈滿文大藏經〉,《紫禁城》,總第六十二期 (故宮
博物院,北京,一九九一年),頁二五。
(註2) 昭槤著《嘯亭續錄》,《筆記小說大觀》,第三十六編,第六
冊(新興書局,台北,民國七十三年二月),卷一,頁三八五。
(註3) 《清文繙譯全藏經》 (國立故宮博物院,台北,乾隆五十五年
,清內府原刻朱印滿文本) ,〈御製清文繙譯全藏經序〉,上
一至上三頁。
(註4) 傅樂成著《中國通史》,下冊 (大中國圖書公司,台北,民國
六十七年十月),頁四八五。
(註5) 李學智撰〈滿文台灣史料譯文的商椎〉,《食貨月刊》復刊,
第八卷,第十一期 (食貨月刊社,台北,民國六十八年二月)
,頁三六。
(註6) 《清文繙譯全藏經》,《大悲經》,下二九頁。
(註7) 湯用彤撰〈四十二章經考證〉,《四十二章經與牟子理惑論考
辨》(大乘文化出版社,台北,民國六十七年六月),頁三二。
(註8) 《大悲經》內府朱印滿文本,上三0頁。
(註9) 《清文總彙》,卷二,頁二一。
(註10)章嘉活佛著《同文韻統》 (新文豐出版公司,台北,民國六十
七年四月),六卷。
(註11)《經語集要》,北京大學,滿漢蒙西番梵合璧抄本,《世界滿
文文獻目錄》 (中國民族古文字研究會,北京,一九八三年十
月),頁三四。
279頁
附錄一
北京故宮博物院現藏滿文《大藏經》
原刻朱色初印本簡目:
函一 大般若經 第五卷 552頁。
函二 大般若經 第六卷 534頁。
函三 大般若經 第九卷 644頁。
函四 大般若經 第十卷 640頁。
函五 大般若經 第十一卷 553頁。
函六 大般若經 第十二卷 606頁。
函七 大般若經 第十三卷 580頁。
函八 大般若經 第十四卷 588頁。
函九 二般若經 第一卷 395頁。
函十 二般若經 第一卷 362頁。
函十一 二般若經 第三卷 367頁。
函十二 二般若經 第四卷 404頁。
函十三 三般若經 第一卷 593頁。
函十四 三般若經 第二卷 613頁。
函十五 四般若經 370頁。
函十六 五般若經 451頁。
本函包括五、六、七、八、九、十般若經。
函十七 華嚴經 第三卷 189頁。
函十八 華嚴經 第四卷 173頁。
函十九 華嚴經 第五卷 186頁。
函二十 華嚴經 第六卷 213頁。
函二十一 華嚴經 第七卷 208頁。
函二十二 華嚴經 第八卷 213頁。
函二十三 文殊根本經 本函句括聖寶藏神儀軌經、寶藏經、觀自在
菩薩三世最勝心經、大威力烏樞瑟明王經第十一種經。
函二十四 文殊師利行經 655頁 本函包括造像功德經、龍施女經、
八佛名經、孟蘭盆
280頁
經、觀藥王藥上經等二十三種經。
函二十五 金剛香菩薩經 365頁 本函包括頻那夜迦成就經、喜金
剛經、吉祥尸陀林莊嚴殊特本續經、妙輪上樂王經等二十
種經。
函二十六 金剛頂瑜珈中略經 527頁 本函包括大寶樓閣、牟犁曼
陀羅咒經、金剛頂曼殊寶利菩薩五字心咒經等五十種。
函二十七 金剛三業經 367頁 本函包括秘密三昧經、無二平等大
教王經、菩薩降伏大教王經等七種經。
函二十八 觀自在菩薩修行儀軌經 658頁 本函包括大權神王經、
一切秘密最上名義大教玉儀軌、大樂金剛修行儀軌等六十
六種經。
函二十九 金剛經 557頁 本函包括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央掘摩羅
經等十三種經。
函 三 十 楞嚴經 644頁 本函包括三十五佛經、大乘持齋經、過
去千佛名經等二十一種經。
函三十一 菩薩瓔略經 541頁 本函包括僧伽吒經、出生菩提心經
、佛印三昧經等八種經。
函三十二 真實三昧經 311頁 本函包括菩提莊嚴經等三種經。
函三十三 不空□索經 539頁。
函三十四 七俱胝佛母經 485頁 本函包括佛頂尊勝陀羅尼經、一
向出生菩薩經、勝幢臂印經等十種經。
函三十五 過去現在因果經 661頁 本函包括阿難問事佛吉凶經、
玉耶女經、摩登伽經等五十五種經。
函三十六 最上秘密那拏天經 398頁 本函包括金剛峰樓閣經、妙
吉祥根本經、妙吉祥大教王等六種經。
函三十七 別譯殺阿含經 355頁。
函三十八 雜阿含經 第一卷 618頁。
函三十九 中阿含經 第二卷 425頁。
函 四 十 中阿含經 第三卷 453頁。
函四十一 長阿含經 第一卷 520頁。
函四十二 法華經 492頁。本函包括寶雨經、佛升忉利天為母說法
經等四種經。
函四十三 會集戒律經 第十一卷 297頁。
函四十四 會集戒律經 第十二卷 301頁。
函四十五 會集戒律經 第十三卷 235頁。
281頁
附錄二
台北故宮博物院現藏滿文《大藏經》
原刻朱色初印本簡目:
大般若經存六函一百七十卷 缺卷一一三至卷一六八、卷二二七至卷
四00
十一般若經五卷
十二般若經五卷
十三般若經一卷
十四般若經二卷
十五般若經二卷
十六般若經八卷 以上六經同涵
大方廣佛華嚴經存二函二十卷 缺卷二一至八十
維摩詰所說經三卷
思益梵天所問經四卷
月燈三昧經十卷
佛說四十二章經一卷 以上四經同函
方廣大莊嚴經十二卷
諸法無行經二卷
過去莊嚴劫千佛名經一卷
現在賢劫千佛名經一卷
未來星宿劫千佛名經一卷
五千五百佛名神咒除障滅罪經五卷
力莊嚴三昧經三卷
佛說不思議功德諸佛所護念經二卷
金剛三昧本性清淨不壞不滅經一卷
佛說師子月佛本生經一卷
演道俗業經一卷
佛說長者法志妻經一卷 以上十一經同函
觀察諸法行經四卷
佛說華手經十卷
282頁
函四十六 分別戒律經 第六卷 265頁。
函四十七 分別戒律經 第九卷 314頁。
函四十八 分別戒律經 第十卷 375頁。
函四十九 解脫戒本經 第一卷 350頁。本函包括師律戒行經第一
卷。
函 五 十 涅槃經 第一卷 465頁。
函五十一 涅般經 第二卷 468頁。
函五十二 等集眾德三昧經 552頁 本函包括入定不定印經、無量
義經、法華三昧經等七種經。
函五十三 正法念處經 第一卷 509頁。
函五十四 正法念處經 第二卷 509頁。
函五十五 佛本行集經 第三卷 277頁。
函五十六 德護長者經 438頁 本函包括乳光佛經、轉女身經、文
殊師利問菩薩經等十九種經。
函五十七 師律戒行經 第二卷 292頁。
函五十八 師律戒行經 第四卷 293頁。
函五十九 微妙戒律經 第十四卷 236頁。
函 六 十 守護國界主經 373頁 本函包括大力明王經、阿魯力經
、瑜珈大教王經等五種經。
函六十一 仁王護國經 489頁 本函包括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入法
界體性經、信力入印法門等十五種經。
函六十二 大摩里支菩薩經 573頁 本函包括毗沙門天王經、月光
菩薩經、菩賢曼羅經等七十一種經。
函六十三 大威德經 393頁 本函包括七佛所說神咒經、文殊師利
寶藏經等三種經。
函六十四 大方等日藏經 677頁 本函包括地藏十輪經等三種經。
函六十五 大樹緊那羅王經 404頁 本函包括大灌頂神咒經、大雲
輪經、阿彌陀經等十三種經。
函六十六 大寶積經 第一卷 393頁 本函包括寶積三律經第一卷
、寶積莊嚴經第一卷等七種經。
函六十七 大寶積經 第二卷 393頁 本函包括寶積披甲經第二卷
、寶積法界經第二卷、寶積十法經第二卷等七種經。
函六十八 大寶積經 第三卷 406頁 本函包括寶積菩薩藏經第三
卷、寶積處胎經第三
283頁
卷、寶積入貽經第三卷等五種經。
函六十九 大寶積經 第四卷 374頁 本函包括寶積見實經第四卷
、寶積宮樓那經第四卷等四種經。
函 七 十 大寶積經 第五卷 341頁 本函包括寶積護國經 第五
卷寶積無盡藏經 第五卷寶積無盡藏經 第五卷寶積授約
經第五卷第十四種經。
函七十一 大寶積經 第六卷 416頁 本函包括寶積無垢經第六卷
。
函七十二 大薩遮尼乾子受記經 418頁 本函包括善思童子經、大
莊嚴法門經、象腋經等十三種經。
函七十三 大集須彌藏經 491頁 本函包括虛寶藏菩薩經、觀虛空
藏菩薩經等八種經。
函七十四 大集經 第一卷 728頁。
函七十五 五百弟子自說本起經 666頁 本函包括五菩章句經、長
爪志經、十二品生死經等四十五種經。
函七十六 圓覺經 612頁 本函包括普賢行愿品、彌勒愿文、觀佛
三昧海經等七種經。
資料來源:《世界滿文文獻目錄》頁二八至三一。
284頁
法集經六卷
佛說施燈功德經一卷
金剛三昧經二卷 以上五經同函
真實名經一卷
持世經四卷
大方廣寶篋經二卷
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一卷
聖楞伽阿跋多羅大乘寶經四卷 以上六經同函
妙吉祥瑜伽大教金剛陪囉□一卷
佛說觀普賢菩薩行法經一卷
觀世音菩薩得大勢菩薩受記經一卷
不思議光菩薩所說經一卷
超日明三昧經二卷
除恐災患經一卷
佛說首楞嚴三昧經三卷
未曾有因緣經二卷
諸佛要集經二卷
稱揚諸佛功德經三卷
賢劫經十卷 以上十一經同函
佛說佛名經十二卷
摧碎金剛經一卷
積光佛母經咒一卷
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一卷
綠像救度佛母讚一卷
白傘蓋儀軌經一卷
尊聖佛母經一卷
佛母大孔雀明王經二卷
如意輪陀羅尼經一卷
虛空藏經一卷
十一面觀世音咒一卷
千轉陀羅尼經一卷
285頁
金光明最勝王經十卷
最上大乘金剛大教寶王經二卷
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大教王經三卷 以上十五經同函
大方等陀羅經四卷
大法炬陀羅尼經二十卷 以上二經同函
大吉義神咒經二卷
阿吒婆拘鬼神大將上佛吒羅尼經一卷
佛說大普賢陀羅尼經一卷
佛說六字大陀羅尼咒經一卷
佛說安宅神咒經一卷
幻師□陀神咒經一卷
佛說咒時氣病經一卷
佛說咒小兒經一卷
阿彌陀鼓音聲王陀羅尼經一卷
佛說摩尼羅□經一卷
佛說護諸童子陀羅尼咒經一卷
諸佛心陀羅尼經一卷
拔濟苦難陀羅尼經一卷
八名普密陀羅尼經一卷
佛說持世陀羅尼經一卷
佛說六門陀羅尼經一卷
清淨觀世音菩薩普賢陀羅尼經一卷
諸佛集會陀羅尼經一卷
佛說智炬陀羅尼經一卷
佛說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一卷
佛說一切法功德莊嚴王經一卷
佛說拔除罪障咒王經一卷
佛說善夜經一卷
佛說虛空藏菩薩能滿諸願最勝它陀羅尼求聞持法一卷
佛說佛地經一卷
百千印陀羅經一卷
286頁
香王菩薩陀羅尼咒經一卷
莊嚴王陀羅尼咒經一卷
金剛火燄止風雨陀羅尼經一卷
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七卷
蘇婆呼童子經三卷
一字佛頂輪王經六卷
蘇地羯羅經四卷 以上三十三經同函
中阿含經存一函十卷 缺卷二一至卷六十
增壹阿含經二函五十卷
雜阿含經存一函二十五卷 缺卷一至卷二十五
正法念處經存二十卷 缺卷一至卷五十
佛說生經五卷 以上二經同函
佛本行集經存二函四十卷缺卷四十一至卷六十
佛說初分說經一卷
佛說月喻經一卷
佛說福力太子因緣經一卷
佛說身毛喜豎經一卷
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八卷
仁王護國般若波羅密多經二卷
大乘密嚴經三卷
佛說大集會止法經四卷
佛說如幻三摩地無量印法門經一卷
佛說勝軍王所問經一卷
佛說了義般若波羅密多經一卷
佛說大方廣未曾有經善巧方便品一卷
佛說巨力長者所問大乘經一卷
地藏菩薩本願經二卷
佛說大乘智印經二卷 以上十五經同函
釋迦譜經十卷
大乘理趣六波羅密多經十卷
佛說頂生王因緣經二卷
287頁
佛說大乘入諸佛境界智光明莊嚴經二卷
佛說法乘義決定經一卷 以上五經同函
師律戒行經存二函四十三卷 缺卷一至卷四四、卷六七至卷八八
分別戒律經存二函二十卷 缺卷一至卷六三
無上戒律經存四十三卷 缺卷一至卷十
聖修行願經一卷
三寶吉祥偈一卷
成妙樂吉祥偈一卷 以上四物共二函
資料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普通舊籍目錄》,頁二五二至二五九。
288頁
289頁
290頁
291頁
292頁
293頁
294頁
295頁
296頁
297頁
298頁
299頁
30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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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nchu Version of the Tripitaka Housed in the Archives
of the National Palace Museum."
--Chang Chi-fa
Among extant Manchu translations of Buddhist scriptures,
the Manchu Canon, first printed under imperial auspices in
vermilion characters during the Ch'ien-lung period
(1736-1795), is the most valuable. Elaborately bound and
lavishly illustrated, the Manchu Canon is a superbly crafted,
original work. The Palace Museum in Peking houses seventy-six
cases of the 'Canon'; the National Palace Museum in Taipei,
thirty-two, making a total of one hundred and eight cases in
all. The Manchu translations are of great value in
interpreting Chinese versions of the same texts. In addition,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many new Manchu words were
created in order to accommondate the needs of translation.
Manchu vocabulary was expanded as names of Buddhas and
bodhisattvas, as well as Buddhist technical terms were, for
the most part, transliterated on the basis of their Sanskrit
originals. At the same time, words already extant in Manchu
were invested with new meanings as a consequence of this
project. By gathering together names and technical terms from
the Manchu Canon, it would be possible to compile a
dictionary of Manchu Buddhist terms. The Manchu Canon further
provides a wealth of material for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Manchu language during the C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