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和法師》

一. 出家因緣背景
達和法師攝於佛教會館。
(釋慧慕攝,2002,8)

達和法師生於民國二十一年(1932),是苗栗縣通霄鎮人,俗姓黃。因曾經到永光寺閱讀了有關佛教的雜誌,內心雀躍教法的哲理深邃,而萌生出家的動機。到民國四十三年(1954),依止於大甲永光寺妙然法師座下披剃出家。

達和法師回憶說,出家時雙親的態度截然不同,母親非常理性,並沒有阻撓,只是很貼心的說:「妳考慮清楚,自己認為好就好。」當時社會上普遍存著要修行不一定要出家,以及老了再出家修行也不遲的觀念,加上父親又是儒家思想根深柢固,比較著重於世間法,因此對於法師抉擇出家這一條路,大為反對,甚至在法師出家後,宗親們尚且對法師的父親極力攻擊,這都是因當時對出家無法認同的觀念使然。

法師出家時,台灣僧眾的教育水準普遍低下,那時,一般佛學院所招收的學生當中,很少有高中或初中畢業的,大抵是小學畢業或沒有學歷者。而當時一般人之所以選擇出家一途,大部分幾乎是遇到逆境才出家,雖然達和法師以知識份子的身份而愛道潛輝,卻也經常被質疑-「是遭遇了什麼逆境?為什麼要出家?」。

二. 負笈留日

達和法師於民國四十四年(1955)到月眉山靈泉寺受具足戒。當時台灣有很多在寺院中帶髮修行、持齋的「菜姑」,落髮圓頂者畢竟不多,達和法師出家後不久,旋即披剃,妙然法師就藉機鼓勵其他的住眾落髮,也因此帶動了八位一齊圓頂。

民國五十九年(1970),達和法師離開常住,隻身前往日本,展開為期十年艱辛的留學生涯。他於民國六十三年(1974)從駒澤大學佛教學部畢業後,繼之勇猛精進,於民國六十六年(1977),以《俱舍論為中心的業報論》一文,取得駒澤大學文學碩士的學位。到民國六十九年(1980)三月則修畢駒澤大學人文科學博士課程,水野教授鼓勵他取得博士學位才回國,但因為有特殊因緣而於同年八月束裝返台。於民國七十年(1981)開啟了台灣學習巴利文的端緒。

達和法師詼諧地說:「我是被迫到日本留學的」。任教於台大的葉阿月教授,剛回台灣時,達和法師恰巧也離開妙然法師座下,他一直不斷的鼓勵達和法師前往日本進修,當時法師嘗自忖度:「既缺盤纏,又得張羅學費,且健康狀況亦不甚佳,即使能順利的前往日本做學術研究,回國以後還不是待在寺院中修行,又能有什麼貢獻?」,在猶豫不決時,葉教授再逼迫他,所以再仔細想一想:「既然是處於流浪的境地,倒不如到日本流浪,況且到了日本,還可以用打工的方式,解決一切食宿、學費的問題。」之後,就很天真欣然的接受了﹝沒想到入學時必需先繳納一年度的學費﹞。不可思議的是,在臨行之前,出國唸書所需的起碼費用都進來了。達和法師表示,除了感謝葉阿月教授,逼迫他、刺激他、為他辦手續,促成他前往留學的因緣之外,更要感謝眾多的護持者。

達和法師的畢業論文是用日文書寫的,他的日文造詣之深,連日本同學都大為驚訝。因為從小受日本教育的緣故,再加上小學時就喜歡看書、閱讀日本雜誌,長期下來看到日文自然會唸,唸了以後文意自然通達。

台灣佛學院畢業的學生,到日本留學時通常從大三開始唸,而達和法師卻想從大一開始奠基,當辦事人員感到為難之際,恰巧因為水野弘元教授是當時的教務部長,由於得到水野弘元教授的認同,才解決了這一樁難題。達和法師回憶說:「水野弘元教授一直很照顧,同學也都對我很好,在我留學期間,他們都給我很多的鼓勵和幫助。」

日本大學的佛教教育是以學術研究為主,與台灣寺院所辦的佛學院性質完全不同,而在台灣的佛學院畢業後,教育部對其學歷並不認同;然而,日本的佛教大學或一般大學的佛教學部,日本文部省(即我國的教育部) 對其學歷是有認可的。

三. 專研巴利文

到日本後,達和法師專研巴利文,一來是接受葉阿月教授臨行前的建議:「把巴利文學回來」,二來是基於好奇心的使然。駒澤大學規定中文、英文以及德文(或法文)是必修的語文,而梵文、藏文、巴利文可以選修。礙於記憶力不佳的緣故,達和法師說:「雖然理解力很強,但是在一面打工一面讀書的情況下,仍然覺得很辛苦」,但是為了兌現將巴利文帶回台灣的承諾,久而久之浸習之下也逐漸的培養出研讀巴利原典的興趣。

在學習巴利文的過程中,得力於水野弘元、東元慶喜兩位教授的指導,兩位教授都曾經在教務繁忙中,還特別撥空面授。達和法師還說:「東元教授是至性的長者,都選「本生經」講授,是文學性的;水野教授以前在學部所開的課都是巴利佛教的基本教義之類的,後來沒開正軌的課而應愛好巴利佛教的人士(老師與學生居多)之請而開講的都是以古詩或論文為主,是理論性的,.為了多學習不同文體的典籍,所以兩位教授的課,我都全力以赴,一直到返台為止」。

當達和法師到日本留學時,作為研究巴利文原典的工具的日譯《南傳大藏經》已經翻譯完成。從明治維新之後,日本學界紛紛吸收西洋學術,日本佛教界學者,留學返日的巴利文先驅,積極地栽培後人,參與翻譯《南傳大藏經》者計有三十六位。.後來,研究巴利佛教之風氣興盛。

達和法師完成碩士論文之後,曾返台到佛光山拜訪星雲大師,因此機緣結識了藍吉富教授,藍教授得知達和法師在日本已經譯好《印度佛教史概說》,因此將其付梓印行。當達和法師結束留學生涯返台時,由於藍教授瞭解現代的學術研究趨勢是以第一手資料為主,於是將達和法師介紹給淨行法師,在靈山講堂開講巴利文課程(1981)。

當時來台灣的南傳比丘,一般以布教為主,頂多介紹教理或教唸巴利音,並沒有教導巴利文或以巴利文為研究工具。

四. 推動巴利文的研究

在靈山講堂講授巴利文時(1981),是採取先開課再招生的方法,由於當時講堂的職員素質很高,都是大學畢業生,所以研讀的學生,都是講堂的執事人員。研讀了一學期(半年),由於招收不到學生,加上講堂的執事人員忙著辦〈現代佛教〉雜誌,所以課程就為之中斷了。

不久,厚觀法師(當時尚未出家)主動寫信和達和法師聯絡,表示中華佛研所有二十幾位學生(包括惠敏法師及一些在家、出家眾),對研究巴利文感興趣,於是在松山寺也研讀了半年,後來因為松山寺的場地無法續借,雖然學生們研讀的意願很高,也很努力,但也祇好停擺。

民國七十二年(1983)到民國七十七年(1988),達和法師受佛光山之邀,參與《佛光大藏經》的編纂。民國七十七年九月,在聖嚴法師的禮聘下,正式在中華佛研所開巴利文的課程,直到民國八十三年(1994)七月,共執教了六年,培養了許多研讀巴利文的生力軍。

民國七十八年三月(1989)到民國七十九年七月(1990)期間,元亨寺將要把巴利文〈大藏經〉翻譯為中文,當時是限於時間,所以從日文《南傳大藏經》翻譯成中文,然後邀請達和法師和楊郁文老師再校對巴利原典,由於耗費時間頗多,楊老師認為比直接翻譯原典的進度還慢,尚且礙於寺院經費問題,後來就放棄了。元亨寺當時是透過水野弘元教授的推薦,指定達和法師協助,雖然翻譯工作因故無法參與,但達和法師當時也在妙林巴利佛研所以一星期講授四堂的進度,指導了三位學生,課程結束後,這三位學生,都被送往斯里蘭卡留學,繼續研究巴利佛教。

達和法師目前仍持續從事翻譯巴利文原典的工作,據悉,跟隨他出家的有五個,其中三個徒弟是住持一方的佼佼者,達和法師微笑著說:「我讓徒弟自由發展」一這種師徒之間無拘無束的相對方式,恐非胸襟磊落者所能為也。

達和法師簡歷

本文經達和法師審定 資料彙整:黃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