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子論天台(二)
秀峰玄素
慈雲演音
第286期(199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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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大智度論：「三種有：欲有、色有、無色有。云何欲有？欲界繫業取因緣，後世能生，亦是業報，是名欲有。色有、無色有亦如是，是名為有。」有者，小吉使未盡也，諸結使皆屬愛見：屬愛煩惱覆心，屬見煩惱覆慧；亦名煩惱障，所知障；亦名我，我所；亦名我相、人相。以結使未盡故，有清淨之念，若清淨之念亦無，亦即，無無，井非本來面目？非也，此謂之滅病。無知無覺，與木石無異，如高峰云：「更須愨其正念，慎無二心，展轉磨光，展轉淘汰，窮玄盡奧，至極至微，向一毫頭上安身，孤遜迴迴，卓卓巍巍，不動不搖，無來無去，一念不生，前後際斷，從茲塵勞頓息，昏散剿除，行亦不知行，坐亦不知坐，寒亦不知寒，熱亦不知熱，喫茶不知喫茶，喫飯不知喫飯，終日獃惷惷地，卻似個泥塑木雕底，故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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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無殊，纔有遮境界現前，即是到家之消息也，決定去他不遠也，巴得，構得也，撮得著也，只待時刻而已。」滅病之較前三病已更進矣，除此四病則非病，非病者，即覺悟之法身也，凡夫但知滅為病，不知己身居於三病之何病？如壇經云：「菩知識，若修不動者，但見一切人時，不見人之是非善惡過患，即是自性不動，善知識，迷人身雖不動，開口便說他人是非長短好惡，與道違背，若著心著淨，即障道也。」
由任病，而能至作病，進至止病、滅病，終至不病者，即乃由此至彼之道也，故知，行遠必自邇，登高必自卑，遠近，高卑之漸次不可雜亂。是故，空中無假，無知無覺者，何知己真彼假；假中無空，惟以意識心測度無意識而已，焉能又有意識又無意識？不空不假，空假融中，豈非混亂？第一義者，非我相，人相，眾生相，均者相，因彼諸相，意識所現，我我所未除。實相者，非以意識，緣諸六塵，如金剛經：「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空者，我相也；假者，人相也；中者，眾生相也 乃以思量心取相，非第一義。云何我相？畢竟了知清淨涅槃；云何人相？心存少悟，備殫證理；云何眾生相？非我非彼；云何壽命相？心照清淨，覺所了者，一切業智所不自現，猶如命根。如圓覺經「若心照見一切覺者，皆為塵垢，覺所覺者，不離塵故，如湯銷冰，無別有冰，知冰銷者，存我覺我，亦復如是，善男子，末世眾生，不了四相，雖經多劫，勤苦修道，但名有為，終不能成一切聖果。」然無為者，亦非滅病，仍著於壽命相故，不名無為。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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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一切無為，不著諸相，不住色聲香味觸法而生其心，乃無所住，是名第一義。
何為第一義？一者，不二也；二者，我、我所也，因有我故，便有我所。過去世一切煩惱種子，聚積成識，是為我，識能領納六塵故，謂之能覺，以識中相似種子與外塵合和，而生分別相，謂之所覺。故我者，能覺之體也，我所者，所覺之相也，覺者，分別也，以識中相似種子與外塵朋比故，謂之分別。以識而知者，謂識既能知，非識何能知？豈如木石而能知耶？然識既不知非識，又何知非識之不知？是乃以智知而不以識知也，非思量揣度所能知。識既領納六塵，故識亦為六塵所合和，然而，一一微塵皆法身也，如心經：「色即是空」、「識即是空」，非但六入之六塵，十方世界諸微塵，一一皆是法身也，如金剛經：「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一一微塵能知世界諸微塵，世界能知一一微塵，是謂以智知，不以識知也，如維摩詰經：「唯，舍利弗，諸佛菩薩有解脫名不可思議，若菩薩住是解脫者，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無所增減，須彌山王本相如故。……又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不嬈魚鱉黿鼉水性之屬，而彼大海本性如故……又，舍利弗，十方眾生供養諸佛之具，菩薩於一毛孔，皆令得見。又十方國土所有日月星宿，於一毛孔，普使見之。」又如大智度論：「轉變者，大能作小，小能作大，一能作多，多能作一，種種諸物皆能轉變。」皆以智知也。是故，微塵即法身，世界即法身，由識領納六塵而生者，謂妄塵緣影，故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豈不空不假、亦空亦假之中觀能解？此解者，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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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惟之心，故於佛經大違。昔陸 大夫向南泉道：「肇法師甚奇怪，道萬物同根是非一體方。」師指庭前牡丹花云：「大夫，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以識領納六塵者，自於牡丹、碌磚、露柱、雨滴皆為法身之語，大加驚怪。
於識知、智知先須辯明，方能析論何以一切諸法淫欲相、瞋恚相、愚痴相，即是諸法實相，無所罣礙。於識領納六塵者，內識外塵合和，而生受，受者有三：樂受、捨受、不樂不捨受；受無實體，由識所作，須臾生滅、顛倒夢想。若識不作，則諸相不生，譬如恆河沙，佛說是沙，諸佛菩薩釋梵諸天步履而過，沙亦不喜，牛羊蟲蟻踐踏而行，沙亦不怒，珍寶馨香，沙亦不貪，糞尿臭穢，沙亦不惡，此心即無心之心，離一切相，如大智度論：「諸佛菩薩，心不愛著，外道惡人，心不憎恚，如是清淨心，名為意無罣礙。」眾生心中無量煩惱種子，合和外塵而生，如阿梨耶海，被諸境風吹動，菩薩大忍成就故，識心不起，識心不起故，諸相滅盡，而能於一一微塵中知六入微塵及識心微塵，故知識塵外塵皆是實相，以是之故，非惟自心貪嗔癡即諸法實相，即十方世界皆為法身也。是為智知。世人不悟，只認見聞覺知為心，為見聞覺知所覆，所以不睹精明本體，但直下無心，本體自現，如大日輪昇於虛空，遍照十方，更無障礙。不悟者，惟以思惟揣度心理解佛經語句，謂煩惱菩提無異相，妄心即是空性，是以恣情任運，於湯鑊處妄言自在，不見傅大士云：「心性雖空，領瞋體實？」以中觀空假者，但謂妄心境界是如來境界，豈不知華嚴云：「菩薩摩訶薩以無障無礙智慧信一切世間境界是如來境界。」
於識知、智知先須辯明，方能析論何以一切諸法淫欲相、瞋恚相、愚痴相，即是諸法實相，無所罣礙。於識領納六塵者，內識外塵合和，而生受，受者有三：樂受、捨受、不樂不捨受；受無實體，由識所作，須臾生滅、顛倒夢想。若識不作，則諸相不生，譬如恆河沙，佛說是沙，諸佛菩薩釋梵諸天步履而過，沙亦不喜，牛羊蟲蟻踐踏而行，沙亦不怒，珍寶馨香，沙亦不貪，糞尿臭穢，沙亦不惡，此心即無心之心，離一切相，如大智度論：「諸佛菩薩，心不愛著，外道惡人，心不憎恚，如是清淨心，名為意無罣礙。」眾生心中無量煩惱種子，合和外塵而生，如阿梨耶海，被諸境風吹動，菩薩大忍成就故，識心不起，識心不起故，諸相滅盡，而能於一一微塵中知六入微塵及識心微塵，故知識塵外塵皆是實相，以是之故，非惟自心貪嗔癡即諸法實相，即十方世界皆為法身也。是為智知。世人不悟，只認見聞覺知為心，為見聞覺知所覆，所以不睹精明本體，但直下無心，本體自現，如大日輪昇於虛空，遍照十方，更無障礙。不悟者，惟以思惟揣度心理解佛經語句，謂煩惱菩提無異相，妄心即是空性，是以恣情任運，於湯鑊處妄言自在，不見傅大士云：「心性雖空，領瞋體實。」以中觀空假者，但謂妄心境界是如來境界，豈不知華嚴云：「菩薩摩訶薩以無障無礙智慧信一切世間境界是如來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