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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史論集(八)-臺灣佛教篇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盧嘉興

 

     開元寺原是鄭成功的世子鄭經所建,原稱為「洲仔尾園亭」。又因這座園亭完工後鄭經就時常駐在這裡享樂,政事都委任他的長子鄭克監國處理,所以亦稱做「承天府行臺」。清據割期稱為「鄭氏別館」或「鄭氏舊宅」,又因這座園亭位置在臺灣府治(即鄭氏承天府治)的北邊,亦稱做「北園」。乾隆五年(西元一七四0)劉良壁所修的「重修福建臺灣府志」曾在卷十八古蹟,附宮室記有:「『北園別館』在邑治北五里許,偽鄭為母董氏建。」其後各志都沿此說。以致現在一般人都相稱開元寺原是鄭經築建奉養其母董夫人的宅院。這是和史實稍有出入,為免今後再有沿誤起見,謹就史實撰成本文,敬請關心臺灣史的賢達賜予指正!

 

一、鄭經建造園亭為行臺

     臺灣自民族英雄鄭成功於永曆十五年(清順治十八年,西元一六六一)引率健兒驅逐荷蘭人離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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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為復明的基地。鄭成功就改臺灣為東都,改赤崁城(即荷人所建的普魯民遮 Provintie 城)為承天府,置天興(隸清後改為諸羅,後來再改為嘉義)、萬年(隸清後改稱鳳山)二縣,改大員嶼為安平鎮,就駐安平鎮城(即荷人所建的熱蘭遮 Zeelandia 城,亦稱為臺灣城,後來再因鄭延平王三世駐居治理臺灣的城,亦稱做王城),發號施令。不久鄭成功於永曆十六年五月初八日薨於王城,在臺將領於黃昭的領導下,擁鄭成功的弟弟鄭襲為護理。因是留在廈門的鄭成功的兒子鄭經於十月率軍至臺境內變後,嗣立為世子。鄭經於永曆十七年正月十一日由臺灣抵廈門,臺灣委翁天佑為轉運使任國政,興建市肆,築造廟宇,承天府治的新街、橫街都是最早建的。鄭經在廈門因為他的族伯鄭泰密謀立他的叔父鄭襲,所以於六月初一日加以誘殺,鄭泰的兒子鄭纘緒率諸將及眷口投清。九月清軍聯合荷蘭艦隊攻破金、廈兩島,鄭經收集餘眾退屯銅山島。後因銅山乏糧諸將相繼叛去,永曆十八年三月鄭經退回臺灣,大陸沿海盡失。鄭經回臺後改東都為東寧,改天興、萬年二縣為二州。永曆十九年勇衛黃安死,用咨議參軍陳永華為勇衛處理國政,竭力輔經,分配諸將土地,課收耕種,徵納租賦,稅繳丁庸,興建學校,教民栽種,製糖運銷日本、呂宋,闢設鹽灘曬鹽,以資民食,而裕課收,局面得以稍臻穩定。於是臺灣在海外生聚教訓自成一個國家。其間施琅屢上清朝政府請兵攻臺,清廷僅用消極的禁海遷界堅壁清野的方法,要來困死臺灣。而不用武力征戰,繼則招降,經數次的商談,鄭經主張要「照朝鮮事例」不雉髮,所以商議無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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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永曆二十七年(清康熙十二年,西元一六七三)清朝以三藩跋扈,因有撤藩的議案。三藩深感不安,自請撤藩,清帝照准。於是吳三桂於永曆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起兵反清,永曆二十八年(請康熙十三年,西元一六七四)耿精忠繼叛,永曆三十年(清康熙十五年)尚之信亦反。吳三桂致書鄭經,請出舟師西向共圖大事。二十八年鄭經接到耿精忠書,亦稱:「貴藩將水、吾將陸。」鄭經就於五月舉兵西向反攻大陸,命陳永華為東寧留守總制。親率馮錫范、陳繩武等西渡至廈門。耿精忠原約定以漳、泉給鄭經,因悔不踐約,以致耿、鄭失和而火拼,雖經吳三桂從中調解但反清力量已大為削弱。永曆三十年(康熙十五年,周─吳三桂利用三年)尚之信起兵,不久降清,繼之耿精忠亦降,清軍便以全力進攻鄭經。永曆三十一年鄭軍為清軍所敗,將已得的福建、廣東七府盡失,劉國軒退出惠州,集身逃至廈門。鄭經四年征佔的土地,一時全部失掉。這個清息傳到臺灣,陳永華報知董國太。鄭經奉母命斬薛進思,仗許耀,許耀不久即死。鄭經退回思明(即廈門),馮錫范、陳繩武專權,賄賂公行。鄭經欲回臺灣,因母在不敢,乃屯兵沿海,自舟山至南澳,就地取糧。新任六部官吏,不得其人,藉軍費歛財自富,糧運不給,兵士逃散,遂不成軍。永曆三十二年(清康熙十七年,西元一六七八)吳三桂的女婿胡國柱降清,消息馳報吳三桂,那個時候正在中秋,吳三桂正擁陳沅(即圓圓)賞月,聞變後仆地而死,由他的裔孫吳世璠繼立,改元「洪化」。劉國軒為雪仇進兵沿海州堡數十處,清廷再下遷界禁海令。三十三年鄭經因財政困窘,依照陳永華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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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於四月以長子鄭克監國,臺灣人民大安。三十四年清將萬正色大破鄭經,沿海皆為清軍所佔,鄭軍水師無法寄泊。鄭經便命劉國軒放棄海澄,三月二十六日又令毀廈門演武亭,率軍退回臺灣,三月十二日回到臺灣。拜謁他的母親董夫人,夫人切責他說:「七府連敗,兩島亦喪,都由你無權略果斷,不能任人,以致左右竊權,各樹其黨。」馮錫范向以柔佞取媚於鄭經,同鄭經回臺後,見陳永華把握重權,而處事公正,不辭勞瘁。就計取陳永華的兵權,陳永華是清朝所最畏忌的人,終於七月悒悒而死,不久刑官柯平、戶官楊英亦死。

     鄭經以諸老宿相繼淪亡,不勝感嘆。遂於洲仔尾擇地構築園亭,令李景監造,植種花木,不久楚景呈報竣工。張日曜(係忠匡伯張進的兒子,張進於永曆十五年郭義、蔡祿據銅山叛變降清時,被脅不得脫,自焚殉職。鄭成功為旌獎他的忠烈,優恤他的家屬,任張日曜為長泰縣知縣)供張佈置,極事奢麗,請鄭經往遊。鄭經率同鄭克、馮錫范、陳繩武、王進功、劉國軒、洪磊、沈瑞、何祐、林陞、江勝、林應、邱煇、吳潛、楊德、黃良驥、鄭斌等文士武將到洲仔尾園亭圍場打獵、飲酒為樂;日以繼夜。鄭經就居於洲仔尾園亭,將所寵愛的人遷居其中,縱情花酒。下令長子鄭克監國秉政。凡文武的啟章,一切事宜,都聽鄭克決斷。鄭克既承父親鄭經委任,撫緝兵民,明斷果決,大有乃祖鄭成功的遺風。鄭經的親信權貴都很怕他。鄭經又恐鄭克年輕,未得其宜,令人潛取鄭克所決的諸啟章來看,因所處理各事都合法合理,有條有緒,於是心中大為喜稅,以後事倚託有人。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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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為縱情於花酒,宴樂無度,不再過問政事。鄭克既承父命委理政事,上自諸叔父,下及鎮將兵民都約束以禮法,不稍寬容。所以權貴屏息,軍民愛戴。雖然李景、張日曜輩稍自歛跡,然仍多方媚奉鄭經。永曆三十五年(清康熙二十年,西元一六八一)正月元旦,鄭克率文武在臺灣的安平鎮城(即王城)朝賀,然後拜賀董國太,再至承天府洲仔尾朝拜父親鄭經。並舉行大宴飲,後歸安平。鄭經徇張日曜、李景的建議,將於十五日大放元宵。張日曜就傳達街市居民,構結花燈、竹馬、故事、煙火、笙歌,以供遊玩。鄭克聞知,就上啟說:

偏僻海外,地窄民窮。屢年征戰,幾不聊生!茲屢報清朝整備戰艦,意欲東征,人心洶湧。何必以數夕之歡,不費民間一月之食?伏乞崇儉,以培元氣,以永國祚!

     鄭經看了此啟,對鄭克頗表嘉許,便採納他的意見停止大放元宵,但仍不免在洲仔尾園亭廣張燈彩,和馮錫范、陳繩武、劉國軒、王進功等終夜歡樂。鄭經因縱慾過度,痔瘡暴脹,大腸閉結,醫治無效。鄭克日夜侍側,衣不解帶,督視湯藥。鄭經自料不起,就傳劉國軒到床前,指鄭克對他說:「與君患難相從,意望中興。不料今日中途而別!此子材幹,頗有所望,君善輔之!君死,九泉亦暝目。」劉國軒叩首說:「藩主偶爾微疾,不過理其氣順,則腫自消而愈。何用掛懷?至於翼贊公子,軒自當竭力以佐,豈有二心!」恰遇馮錫范進來,鄭經又謂馮錫范說:「我不免矣!諸凡全賴君和武平協力,輔此孺子!」馮錫范說:「這不過大腸火盛,散之則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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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消。藩主何必多慮?」鄭經的痔瘡漸漸脹痛難堪,大叫而死,時為正月二十八日寅時,享年四十歲,嗣位十九年。鄭克看見其父痛苦而死,擗踊號哭,令人飛報安平董國太。國太就率諸子鄭聰、鄭智、鄭柔和次孫鄭克塽等都到。馮錫范在董國太的面前對鄭克說:「儲君宜守禮盡孝,視殮節哀?」一面派禮官鄭斌等辦理喪事。並和鄭克的諸叔謀殺鄭克,扶他的女婿鄭克塽襲位。鄭克妻,即陳永華的女兒,自縊殉節,董國太不久亦卒。鄭聰攝政,實際是馮錫范當權,措置大失人心。清總督姚啟聖藉入臺弔喪為名,遣使離間並暗殺忠於鄭氏者,如劉國軒即被人謀殺者數次。並由馮錫范、傅為霖等採訪情報,急請清朝派兵攻臺,清朝就派施琅為靖海將軍,充水師提督進行東征。永曆三十六年傅為霖密通姚啟聖的事為劉國軒所偵知,馮錫范為掩護自身,而興大獄。並為貪謀沈瑞的家財,就令傅為霖構陷沈瑞為首犯,全家蒙冤而死。永曆三十七年(清康熙廿二年,西元一六八三)六月十四日施琅自銅山出發,十五日至澎湖與劉國軒鏖戰數日,二十三日鄭軍先勝後敗,將領陣亡殆盡,兵士死亡無數,劉國軒賀小舟於二十四日逃回臺灣,清兵尾追至臺。鄭克塽遂兩奉降表,於七月二十日降清,於是臺灣隸屬於清朝的版圖,而鄭經所建造的洲仔尾園亭僅供其享樂了幾個月,也就隨之無人看管日趨於荒蕪了。

 

二、行臺演變為北園別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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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鄭經所構建的洲仔尾園亭亦稱「承天府行臺」,它的建造規模情形依照清據臺後七年,即康熙二十九年(西元一六九0)第一任的臺灣府學教授林謙光(字道收,福建長樂縣人,於康熙十一年壬子科副榜。經任政和縣學教諭、延平府學教授,於二十六年轉任臺灣府學教授,三十年陞任浙江銅鄉縣知縣)所著的「臺灣紀略」沿革有云:

......成功因改臺灣為偽東都,設一府二縣;偽立府尹及天興、萬年二縣。壬寅年(康熙元年,永曆十六年)五月成功卒。提督馬信立其胞弟世襲,改號護理。癸卯年(康熙二年),成功之子鄭經自廈門來,與世襲爭國。世襲兵屈退歸,經遂嗣位。後經至廈,委翁天祐為轉運使,任國政。於是興市肆、築廟宇,新街、橫街皆其首建也。癸卯年,廈門敗,經由銅山入臺灣;改東都為東寧省,前後招納內地兵民眷口以實之。甲寅(十三)年,經兵入漳、泉,委陳永華為諮議參軍,留守國政。丁巳(十六)年,兵潰,經守廈門;復令劉國軒攻開海澄縣。旋為大兵恢復,鄭兵潰去十有八九。遣劉國軒調殘兵,守澎湖;派殷戶出糧,抽壯民為兵,致民心離散,士卒喪氣。辛酉(二十)年,經預立其庶子鄭欽(係鄭克的乳名)為監國,退閒於洲仔尾,築遊觀之地:峻宇雕墻、茂林嘉卉,極島中之華麗;不理政務,嬉遊為樂。未幾,經卒。眾憚欽之嚴,迫之縊死。欽妻陳氏(即永華之女)亦登臺自縊。遂立鄭克塽為主;年幼政出多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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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由以上所記承天府行臺,即洲仔尾園亭,記為:「退閒於洲仔尾,築游觀之地。」記其規模為:「峻宇雕墻、茂林嘉卉,極島中之華麗。」可見洲仔尾園亭的建築物──樓亭、宮房的高大華美,是當時臺灣首屈一指的了。到「臺灣紀略」纂後四年,即康熙三十三年(西元一六九四)由第三任的臺廈道高拱乾纂的臺灣最早的志書「臺灣府志」,記為「鄭氏別館」。按別館就是別墅,可以說是鄭氏的別墅。因鄭氏族人都居於安平王城,所以稱承天府行臺為別墅。其後於康熙五十一年由第五任的臺灣知府周元文所修的「重修臺灣府志」所記相同。高纂「臺灣府志」卷十藝文志有錄載第一任臺灣海防同知齊體物(正黃旗人,康熙十五年丙辰科進士,三十年任臺灣海防同知)所咏「海會寺」(即承天府行臺所改建,詳見後節),詩云:

冷月橫斜弔子規,當年黃幄爾徒為;梁塵尚逐梵音起,幡影猶疑舞袖垂。
風雨有時聞響屧,草花何用長胭脂;是空是色渾閒事,只合登臨不合悲。

     又周修的「重修府志」卷十藝文志經錄載鎮標右營守備婁廣(京衛人,由武進士,於康熙四十四年任臺灣鎮標右營守備),所咏的詩題及註為「海會寺(寺原鄭氏故宅)」,詩云:

此地當年擬館娃,蜃樓海市霸圖賒;王孫已去遺芳草,宮院誰來掃落花?
歌管聲沉聞貝葉,舞衫采徹現袈裟;我非佞佛閒隨喜,喜見梯航屬一家。

     由以上早期所咏的兩首詩,就中「子規」、「黃幄」、「梁塵」、「舞袖」、「響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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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脂」、「館娃」、「霸圖」、「王孫」、「宮院」、「歌管」、「舞衫」等詞句來看,就可以明暸齊同知係以蜀王望帝杜宇好色來譬喻,而婁守備是以吳王夫差築館娃宮藏西施來比擬,兩人都認為鄭經所構建承天府行臺,原是一個導致亡國的離宮了。

     迨康熙五十九年由陳文達等纂最早的「臺灣縣志」記為「鄭氏舊宅」。後於雍正二年(西元一七二四)由第二任的巡臺御史黃叔璥所撰的「臺海使槎錄」的赤嵌筆談、泉井圍石記:

鄭氏北園,去郡治五、六里;從海視之則直北矣,故名。園在平壤無邱壑,亭臺曲折凌峻之致。......

     由所記鄭氏洲仔尾園亭自臺江內海來看,位置在臺灣府治即鄭氏承天府治(現在臺南市市區)的直北,所以稱做「鄭氏北園」,這就是北園的由來了。到了乾隆五年(西元一七四0)臺灣府知府劉良璧所修的「重修福建臺灣府志」就記為「鄭氏北園」。又因北園是鄭氏的別墅,所以這部志書的卷十八古蹟、附宮室另記「北園別館」加以介紹如次:

「北園別館」在邑治北五里許,偽鄭母董氏建。

     以上所記係將鄭經所建的承天府行臺即洲仔尾園亭誤記為鄭經為其母董夫人所建,是和史實有所出入的,,似因距隸清後五十餘年,時間一久,以致採記失實,後人不察致其後各志書都沿襲誤記以迄現在。如對北園別館是否洲仔尾園亭有所懷疑?因為鄭經所構建園亭是在洲仔尾,按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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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在的洲仔尾是臺南縣永康鄉鹽行村洲仔尾,與所記的北園別館即開元寺,相距三公里餘之遙。這一點可以再由這一部劉修的府志卷十八,古蹟、寺觀所記來看。其所記如次:

海會寺:即鄭氏北園也,......亦名開元寺;寺田在寺後洲仔莊五十甲,又寺前園六甲零,又檨園一所,為本寺香燈。

     按所記寺田在寺後洲仔莊五十甲,依照現立在開元寺天王殿,亦稱彌勒殿外邊左壁,於乾隆四十三年四月所鐫的「海會寺園業碑記」有記:

......本寺原額園五十二甲,東至大橋頭坑墘,西至藩殿莊、柴頭港坑墘,南至教場、中樓仔莊大路墘,北至馬房山李家園,每年計收園稅一百零四員,內抽出教場邊蔡潛園一甲、蔡廷森園八分、蔡僯園七分,恩憲捐置以為營中義塚。又抽出陳公興園八分捐置,以為新南壇香燈。又抽出蔡僯、蔡受園四甲二分半,係前典文昌會內收稅外,尚剩園四十四甲四分半,每年實收園稅八十八員七錢二分。......

     以上所鐫記「原額園五十二甲」,就是劉修府志所記的「寺田在寺後洲仔莊五十甲」。寺園的四至範園如次:

     東邊所記:「東至大橋頭坑墘」,就是現在開元寺前即天仁兒童樂園後面,亦即東邊的小溪,上游稱做「石頭坑」。依照陳纂最早的「臺灣縣志」卷一山川記:「石頭坑無水源,受眾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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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水,經海會寺(即現在開元寺)前過大橋,由柴頭港入海。」而大橋依照鄭氏臺灣地圖記為「大橋港」,高纂「臺灣府志」卷一臺灣水道記:「一曰大橋港、小橋港,合流過武定里之南分為二叉,又東過永康里北為小橋港,南為大橋港。」大橋、小橋兩港係自臺江經柴頭港的分支港,自臺江可通舟楫,所以鄭經建園亭擇地於這個地方,是因為那個地方由安平乘船可達,且陸路距承天府治五里,水陸交通便利。該兩港自臺江陸浮後失卻港灣機能,現已無存,僅成為一條小坑溝了。

     西邊所記:「西至藩殿莊、柴頭港坑墘」,柴頭港是現在臺南市北區六甲里柴頭港。依照鄭氏臺灣軍備圖記為「柴頭港民社」,係大橋、小橋兩港的臨臺江口岸的港門。藩殿莊可能是藩佃莊,是鄭氏時的柴頭港民社。

     南邊所記:「南至教場、中樓仔莊大路墘」,教場或寫為較場,日據時充為「練兵場」,光復後,為軍眷住宅區,如九六新村、大道新村等一帶。而中樓仔莊是現在臺南市開元市場公路邊一帶,所以中樓仔莊大路墘,就是到現在開元路的北邊。

     北邊所記:「北至馬房山李家園」,馬房山亦叫做馬房大山,在原練兵場北邊,六甲頂縱貫公路南邊的高崙。

     由上所記寺田在寺後洲仔莊五十甲的四至來看,就可以明暸北園就是「洲仔尾園亭」。洲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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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一帶當時係在總稱為洲仔尾地方的範圍。至「洲仔尾園亭」依照「海上見聞錄」、「海紀輯要」、「閩海紀略」等書都記為「承天府行臺」,這可能是當時官式的名稱,而「洲仔尾園亭」是因地而名的俗稱。因為「承天府行臺」隸清後,在志書上未便記載,所以志書上就稱做「鄭氏別館」、「鄭氏舊宅」,經黃叔璥以位置在郡治之北稱為「北園」以後,劉修的府志就綜上的名稱稱做「北園別館」。名稱是物體的代名詞。如是物體的實質不變時,如何更稱,總算是那個物體的別稱而已。至稱「北園別館」為鄭經奉母董氏所建,與史實不符,應算是改變物體的實質。這是由於採記人當時欠缺史實的蒐集,而出於臆斷所致。以致迄今尚且為一般所採稱,似應及早加以糾正。

 

三、北園別館與海會寺

     北園別館,自鄭經薨逝後乏人看管,就日趨荒蕪,不久臺灣隸清,鄭氏遺留的建物都撥充各官署使用。依照陳纂「臺灣縣志」所記如次:

公署:縣署在東安坊西向,偽時舊宅也。......縣丞署在東安坊府治之東、南向,偽時舊宅。......典史署在縣署之左,西問,偽時舊宅。......新港巡檢司署......在東安坊南向,偽時舊宅。......鎮屬公署:臺鎮公署在邑治鎮北坊營盤內,偽時舊宅。......鎮標中營公署在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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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治永康里營盤內,偽時舊宅。...鎮標左營公署在邑治鎮北坊營盤內,偽時舊宅。......鎮標右營公署在邑治東安坊營盤內,偽時舊宅。......道、府、廳公署附:臺廈道公署在西定坊西向,偽時舊宅。......臺灣府公署在東安坊南向,前有大堂,後有川堂,偽天興州舊署。由川堂轉而西北為內宅,偽遺舊宅也。......海防廳公署在西定坊西向,偽時舊宅也。......

     據右記鄭氏在承天府內所建的官署,隸清時都被接收沿用為官署。至鄭經的承天府行臺即後來稱為北園別館,經第一任的臺廈道周昌(盛京奉天府遼陽州人,康熙十二年癸丑科進士,由福建汀漳道於康熙二十三年任分巡臺廈兵備道,二十五年解任回京),以其地幽靜,且茂林深竹,加以修築亭室,經繪圖作記,由諸羅縣知縣季麒光號稱「致徹」,經作「秋夜遊北園記」。依照「臺海使槎錄」赤嵌筆談、泉井圍石有記:

鄭氏北園,去郡治五、六里;從海視之,則直北矣,故名,園在平壤無邱壑,亭臺曲折崚峻之致。丙寅(康熙廿五年,西元一六八六),臺廈道周昌因其地,仍其茂林深竹結亭築室,為之記;且繪而圖之。季麒光顏曰「致徹」;有「秋夜遊北園記」。

     其後臺灣鎮總兵王化行(字熙如,陝西西安府咸寧縣人,由武進士於康熙二十六年任臺灣鎮總兵),以臺島尚少梵剎,而大橋頭廢舍即原承天府行臺,宏敞幽寂,修竹茂林,朝煙暮靄,認為是改建寺院的適當場所,經第二任臺灣道王效宗(盛京奉天府蓋平縣正白旗人,以官生任官,由廣東肇慶府知府,於康熙二十六年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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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任分巡臺廈兵備道,三十年秋卒於官)的讚允。遇有僧人志中(號能禪師,別號行和,福建泉州人)。秉性慧敏,自幼出家,住承天寺數年,明教通宗,喜雲遊四方,從江西來臺,聞悉,願募緣來完成,於是鎮署同人各捐俸,自二十九年(庚午)年八月七日動工修葺,補修門楹,重整垣宇,裝塑佛像,至三十年四月八日完成,號稱海會寺。經王總鎮撰有「始建海會寺記」如次:

蓋聞二儀效靈,人天永載無窮之運。萬物資始,凡聖統成有象之緣。法藉運而後興,道因緣而乃遇。故內典流於中夏,妙諦通乎遐陬。花雨香風,眼前解脫;招提蘭若,方外聲聞,有由來矣!顧茲臺灣版圖新闢,德教覃敷,神人胥慶,典章無闕。惟少一梵剎,福祐海天。附郭大橋頭有廢舍一所,宏敞幽寂,跨海面山,修竹茂林,朝煙暮靄。諸同人瞻仰於斯,僉曰:是三寶地,何不就此立寺,招僧迦以修勝果,亦盛世之無疆福田也?時兵巡王公,同聲許可。會有僧志中者,自齠齔之年,皈依沙門,秉靈慧沉靜之聰,函松風水月之味,從江右雲遊來,閒其事願募緣成之。於是同人各捐俸,資補葺門楹,重整垣宇,粧塑佛像;始於庚午八月七日,成於明年四月八日,名曰海會寺。道場丕建,法筵宏開。瞻妙相之莊嚴,雷音寺見於東土;聽法華之朗誦,祇樹園來自西天。噫,善哉!從茲絕島重洋,齋生見像作福之想;雕題鑿齒,同沾聞聲脫化之恩。斯亦大運之興歟?抑余更有脫焉:沙門者,弱門也。佛法雖大,王法衛之。此何以故?道無形而方微,法非象而不顯。參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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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陽以立極,顯其象者也;備體用而修真,精於微者也。是以入世制之以王法,出世超之以佛法。顯微之旨,殊途同歸。故凡天下梵剎,皆賴士夫護持。後之遊於此、宦於此者,肯一瞻禮,悉皆龍華會上人。少存菩提心,即見金剛力;其造福於海邦,豈有量哉?康熙廿九年四月□日總縣王化行撰。

     依照高纂最早「臺灣府志」卷九、外志、寺觀記:

海會寺:康熙二十九年建,在府治北六里許;舊為鄭氏別館,蕩平之後,總鎮王化行、臺廈道王效宗因其故址建為寺宇;佛像最勝,住僧雲集焉,碑記載「藝文志」。

     海會寺建竣後即由志中師為開山第一代住持,不久經坐關募緣鑄銅鐘,由代住持僧福宗(志中師的高徒,號竺庵,天資醇篤,精武術,獲眾望,陞任行人司行人)記於鐘銘:「『獨坐釘關給善緣,募鐘立願利人天;一聲擊出無邊界,同種功德億萬年。』此是志公和尚出關偈;為臺灣諸剎出第一手眼也。知鳳山縣事閔達謹識。泉州府僧行和,海會寺開山第一代坐關募緣鑄鐘重一千六百觔。」這個銅頂上銘為「南無阿彌陀佛」六大字。圓周鐘銘分上下兩欄,每欄各分五格;上欄中間二、三、四三格經鑄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及往生淨土神咒各全文。其餘各格鐫銘捐獻人名。首格銘為「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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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史論集(八)-臺灣佛教篇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建海會寺檀越主」,末格銘鑄造日期為:「乙亥(康熙三十四年)孟春日鑄造曾聘曾思」。所銘記的捐獻人以臺灣道一人為:分巡臺廈道按察司副使高拱乾。臺灣總鎮兵三人為:總鎮都督王化行(第二任)、鎮守臺灣等處地方都督同知穆維雍(第三任)及鎮守臺灣等處地方左都督王國興(第四任)。臺灣府知府吳國柱、臺灣府同知齊體物、諸羅縣知縣張、臺灣經歷司尹復、臺灣縣縣丞張元英、新港司巡檢孫元禮、加里興巡檢陳國治、諸羅縣典史嚴時泰、臺協副將衛聖疇、北路營參將呂得勝,其他各營遊擊八人、守備二十五人、總鎮府內三十一人,並信官、信士、緣助者等省略。這一個鐘係隸清後十二年所鑄,為臺灣第一早鑄的鐘。而鐘聲響亮宏大,堪稱是臺灣最珍貴的寶物。

     又因我國於唐朝開元年間(西元七一三─七四一)各地多建規模較大的寺宇,而概號開元寺,所以海會寺又稱做「開元寺」。這可依照陳纂最早的「臺灣縣志」卷九、雜記志、寺廟記:

海會寺:在永康里,鄭氏舊宅也,距邑治四、五里許,康熙二十九年臺廈道王效宗、總鎮王化行改建為寺,佛像莊嚴,寺宇寬敞,亦名開元寺。

     由以上所記,就可以明暸北園別館於隸清後七年就改建為海會寺,不久因寺宇寬敞,係臺灣最大的寺宇,所以亦稱做「開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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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四、榴環寺與開元寺

     北園別館自康熙二十九年改建為海會寺後,到了康熙末葉年久失修,於乾隆七年(西元一七四二)滿御史書山(滿洲鑲黃旗人,由刑科給事中,於乾隆七年四月任巡臺御史,留任一年陞任吏科掌印給事中)及漢御史張湄(字鷺洲,浙江杭州府錢塘縣人,雍正十一年癸丑科進士,乾隆六年四月任巡臺御史,留任一年,出任主歲科兩試)引率諸僚屬赴郡郊勸農,歸途經海會寺休憩,在寺中分韻賦詩。書、張兩御史都各咏五言律詩二首,書御史的詩題為「勸農歸路經海會寺,與諸人分賦。」詩云:

雨後勸農畢,還尋古剎來。鐘聲飄蘚徑,袖子出香臺;莿竹排簷種,優曇滿院開。分題禪榻畔,小憩水雲隈。
問訊詞壇客,山僧逸興同。地高暗翠合,林靜妙香通,登眺消塵慮,安閒步梵宮。寸心持半偈,頓覺海天空。

 張御史所咏的詩題為「勸農歸路經海會寺次韻」詩云:

山郭雨初霽,招提忽入來。寒雲流梵韻,濕翠上蓮臺。鉢為投詩滿(僧石峯能詩),扉緣憇客開。催耕餘好鳥,人靜語林隈。
野趣自清曠,豐年情不同;泉香茶椀碧,火宿石罏紅。眺海三層閣,栽花半畝宮。舊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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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舞處,夕磬散煙空。

     按張御史所咏的詩中有「眺海三層閣,栽花半畝宮,舊時歌舞處」等句,係指海會寺為昔日鄭經的承天府行臺,樓閣三層,宮室的一部分已變為種花圃,廣有半畝,是舊時歌舞的地方。詩的附註:「僧石峯能詩」係指澄聲師,號石峯,為志公第三代嗣孫,為海會寺第四代住持。依照「續修臺灣縣志」卷十方伎記:

釋澄聲,號石峯,海會寺住持也。戒行素者,擅書畫;好咏吟,尤善手談。有司聞其名,多就訪之。時或苦旱,延以祈雨屢驗。

     這一次參與勸農的其他人憑弔時,看到寺宇失修,都認為需要修補。所以乾隆十四年臺灣道書成(滿洲鑲黃旗人,由監生,於乾隆十二年任泉州府知府,十三年陞任分巡臺灣道,四十年丁父艱去任)經修補寺宇門庭,殿廡尚未修完而書巡道就去任。再由臺灣縣知縣魯鼎梅(字調元,號燮堂,江西建昌府新城縣人,乾隆七年戊申科進士,乾隆十四年八月任臺灣縣知縣,十五年十二月護任臺灣海防同知,十六年十月卸任,十七年四月再護任海防同知)勸募修建。依照魯鼎梅撰「勸修海會寺序」如次:

一葦東來,煙波萬狀。臺陽巋然,立海若中,恍瀛洲與方丈夾蓬萊而駢羅也。郡城東去二里許,有海會寺,清奧宏敞,歲久滿頹。前觀察書公葺其門庭,而殿廡未就,亭榭荒涼。乃者勸農之役,旌旄雲集,臨風弔往,矢懷若一,屬某以一言修之。夫渤海三山,相傳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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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世人所莫能至,故有銀闕金宮之稱。設果有之,亦幻境耳。茲寺之景象清華,加以整頓;不更有真致乎?吏情未覺滄洲遠,感而遂興,是在同志者。因為序。

     後經勸募修建完成;改稱榴環寺或榴禪寺。依照連雅堂氏所纂的「臺灣通史」卷二十二、宗教志記:

海會寺......乾隆十五年巡道書成修,改名榴禪。......

     但是依照乾隆十一年(西元一七四六)范咸所修的「重修臺灣府志」記載,臺灣府學生員盧九圍所咏海會寺的詩題附註:「舊為榴環寺」,很可能修建以前就更稱為榴環寺,亦稱做榴禪寺了。但不久就再回復舊稱為海會寺。迨乾隆四十二年(西元一七七七)臺澎道蔣元樞(字仲升,江蘇蘇州府常熟縣人,乾隆二十四年己卯科舉人,歷任福建知縣、廈門海防同知,於乾隆四十年四月任臺灣府知府,四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護任分巡臺灣道,四十二年四月二十九日卸任,共任知府三年)途過海會寺,看見寺宇毀損,加以修補由陳朝樑等辦理,經蔣巡道撰「重修海會寺碑記」,現尚立於開元寺的碑亭內。茲將碑記錄列於左:

天下事興廢之故,莫不有數焉。存乎其間,距必其在大者哉?雖數笏之宮、方丈之室,其適興適廢也,亦然。此正如佛氏因緣之說,不必盡關福田善果也,則如余今日於海會寺重修是已。當斯寺之未建也,窮奇檮杌之所窟宅、封豕長蛇之所蟠踞,雖其時亦復饒水木之清華,極雲烟之綿邈,而腥羶中之膏血塗之矣!未幾,通池既堙,重榭亦圯,墮虛甍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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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惟漬青苔;黯廢苑之叢,但飛黃蝶,此興廢之一時也。既而荒基移館,忽植蓮幢,滅燼沉薰,聿新蘭若,是為斯寺剏所由來爾。其薙草開林、崇基表剎,實自前觀察偕總戎兩王公經始。嗣是置產皈筵,檀施不絕,海東象教,顯奕當時。迺以常住之業并於俗姓眾香之林,罕有護法,歷歲既久,高軌就荒。豈非王簡栖所云:「僧其無人,榱椽毀而莫構?」可為長太息者哉!此興廢之又一時也。余也偶過斯寺,循廊拾級,目賭摧殘,飯僧無田,庇經無舍,婆娑洋外,一燈潛矣。於是揆日庀徒,工作具舉,層軒飛閣,精室珠林,丹耆闍,金資寶相,以次營造,內外咸飭。更為釐其舊產,歸諸迦衛。庶幾蔭法雲於真際,曜慧日於康衢者歟?且夫儒者之疾言佛法也,為其無裨益於世也。然亦有不盡然者,夫處此毗舍耶國中,炎海瘴鄉,眾生苦惱。是安得化猛鷙於慈仁,濯淟汙於清淨;拯沉淪以悲憫,覺迷罔以圓明者乎?則於彼法中,要不可少此締固也;何況興廢之故,因緣擊焉。試觀今日之琳宮紺宇、矢棘翬飛,皆昔之敗井頹垣、缺瓴斷甋也;今日之瓔珞莊嚴、髻鬟妙好,皆昔之篆綠蝸黃、愁雲慘霧也;今日之齋魚粥鼓、花盋香廚,皆昔之澤葵荒葛、冷煙寒雨也。悟成敗之迴環,感機緣之影幻,後之視今,當更何如耶?余以因寺之成,為之三歎而記之。護理福建分巡臺澎兵備道兼提督學政、臺灣府正堂、隨帶加六級記錄八次、記功二十一次蔣元樞撰文。乾隆四十二年四月穀旦,董事陳朝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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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由以上的碑記來看,蔣巡道以未建寺以前為「窮奇檮杌之所窟宅,封豕長蛇之所蟠踞」來暗射明鄭經所構建為享樂的承天府行臺。同時將當時海會寺的寺宇結構位置情形泐為立體式平面體碑,現尚立於彌勒殿南邊淨土堂。蔣巡道重修海會寺同時捐買園業充入寺內租息,計買蔡賽園、吳福園、吳勳園、陳盛園、石禮園、洲仔內石佛園、寺後竹圍內園,以上柒處共收園稅銀一百二十四員六錢。原有寺田五十二甲,是時尚剩四十四甲四分半,每年實收園稅銀八十八員七錢二分。鳳邑蘭坡嶺腳淡水溪渡船每年應納香燈銀五十兩,彰邑朱映、朱火、朱金、蔡逢春等四處佃耕寺田年共納香燈粟六十四石四斗二升二合八勺,於乾隆四十三年四月經泐碑立於現彌勒殿外邊右壁。

 到了嘉慶元年(西元一七九六)福建水師提督兼管臺灣鎮總兵哈當阿(字劍峯,正黃旗蒙古人,由參領於乾隆五十六年以水師提督兼管臺灣鎮總兵,至嘉慶四年回提督任),奉命兼任臺鎮的時候,曾到寺看見垣頹瓦毀,神像已失憑依,欲加裝新,而未能如願。時逢嘉慶帝嗣位,海內外氣象一新,就謀修這一座寺宇。經和巡道劉大懿(字葦亭,山西平陽府洪洞縣人,乾隆六十年七月二十五日任分巡臺灣兵備道,八月加按察使銜,嘉慶二年二月廿八日卸任)及臺灣府知府楊紹裘(字治堂,浙江紹興府餘姚縣人,由廩貢薦,歷任海防同知,林爽文變亂,知府孫景燧遇害,代理府事,亂平,五十二年正月署臺灣府知府,同年八月卸任。五十六年八月任臺灣府知府署南路海防同治,五十八年九月卸任。嘉慶元年代理臺灣府知府再署南路海防同知,嗣以丁外艱去任。服闋後補貴州遵義府知府)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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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都允予協助,就捐俸倡修,並推選董事十二人,經施工五個月完成,費六千三百餘兩。同時改名為「海靖寺」,取「仰蒙神力海宇寧靖」之意,曾由哈總鎮撰「新修海靖寺碑記」如次:

郡垣北門外有寺,名開元,亦名海會,由來久矣!予奉恩命,兼鎮來臺,嘗至來臺,嘗至其地,見夫頹垣毀瓦,神像幾失憑依,思有以新之,未果。今歲恭逢聖天子嗣大位,薄海內外,氣象聿新,梯航一家,咸各寧靖。予乃謀修斯寺,商之廉訪葦亭劉公、治堂楊太守,議允協。遂捐俸為倡,人皆競勸。惟擇十有二人董其役,閱五月而工竣,糜金六千三百有奇,而寺於是一新矣!諸紳士請予記。予惟寺之新也,規制式廓,視前有加,而名之所關者大,尤不可以無取。因念臺為海疆重鎮,而南人尊神,斯寺所以安神像也。今茲之修行,將仰荷神力,指引迷津:俾林無伏莽,海不揚波,愚頑者向化,跋扈者斂跡。至於年穀時熟,民皆安堵;重門不閉,宵柝無驚,庶靖之至乎?遂易其額曰「海靖」。凡予所修之之意蓋如此。入斯寺者,睹其制之新,原其名之易,當思仰副聖天子綏靖海疆至意,共勉馴良,長為樂土,顧名而思也。若夫修補之資,臺之文武各官皆有捐題,例得書石;諸紳士樂捐,亦並列於後云。欽命福建全省水師提督軍門兼管臺澎等處地方掛印總鎮府噶葭仕先巴圖魯加一等加一級,又尋常加六級紀錄八次燕北哈當阿撰。署福建臺灣府知府兼管南路理番同知加七級記錄七次餘姚楊紹裘。嘉慶元年歲在丙辰八月(下缺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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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這一次的重修後經哈兼總鎮書匾奉獻如次:

     「三寶殿:欽命福建水師提督兼管臺協掛印總鎮噶葭仕先巴圖魯帶功一等尋常加六級又加一級哈當阿敬立嘉慶元年歲次丙辰仲秋穀旦。」

     「彌指優曇:丙辰仲秋燕北哈當阿敬題」

     「不二法門:丙辰(嘉慶元年)秋八月劍峯哈當阿敬題」

     重修後的山門有題三種的門聯,有篆書、有隸書,並有竹葉的一體最為恢奇,這是臺灣的藝術大家歲貢生林朝英所揮毫的。詳細情形請參閱古今談二十二期拙撰「清代臺灣唯一的藝術家林朝英」一文,不再重贅。依照「續修臺灣縣志」卷五、外編、寺觀記:

海靖寺:舊名海會寺,亦名開元寺;在永康里,其初為鄭氏北園別館,康熙二十九年巡道王效宗、總鎮王化行改建為寺,有碑記;置田五十甲,坐寺後洲仔莊,園六甲有奇,坐寺後,又檨園一所,以供香燈;十五年巡道書成修;乾隆四十二年知府蔣元樞倡修,陳朝樑董其事;嘉慶元年提督哈當阿修,改今名焉。

 海靖寺不久就改稱為「開元寺」。這是依照臺灣郡治(即現臺南市)出身的進士,原名施龍文中舉改名施瓊芳,於咸豐九年(己未,西元一八五九)經舉人陳乃嘉等囑的「代募官修郡北開元寺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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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原夫珠林卓錫,佛菩薩之戰場;玉帶鎮山,士大夫之佳話。考洛陽伽藍之記,深感廢興;披唐京寺塔之篇,備詳沿革;地因時闢,事在人為。臺郡之有開元寺也,本「北園」之故址,仿西極之精廬;規橅壯麗,大千界自有化城;色相莊嚴,丈六身於茲護世。至王鎮軍之始創,逮書觀察之重修,作必善成,舉莫敢廢。既而星霜屢換,風雨頻侵,蝸篆牆頹,直作無遮之會;魚鱗瓦坼,還同有漏之因。籌費既艱,議修未果。非善知識臺,奚壘夫光明;有上菩提林,始還其堅固。伏惟列憲諸公,緣結祥輪,量恢願海:投波羅奈之鉢裡,華盡天香;布須達拏之園中,金皆地瑞。俾有財以有用,斯美奐美輪。而意主福民,亦屬仁風之扇;事非佞佛,為開甘露之門。傾薙維殷,坐榛有待!謹序。

     依照施氏所撰序文,臺郡的有開元寺,係依照唐朝京城寺塔而來的。原為鄭氏的「北園」故址。對以前的名稱海會、榴環、榴禪、海靖等一概不談。就可以明暸那個時候這一座寺宇的專有名詞已稱做「開元寺」。所以迄今都只稱為開元寺,至以前的名稱「海會寺」、「榴環寺」、「榴禪寺」及「海靖寺」等都已成為歷史陳跡了。

 

五、鄭經井與七絃竹

     開元寺在構建時,因為那個地方平坦沒有邱壑,築造園亭宮室等工程,很需要水源,施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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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點離大橋港尚有二、三百公尺,地勢高低懸殊,挑運至為不便,所以需要先行鑿井以供興建工程之用,並供日後行宮所需,最先鑿建大井一口。園庭的構建均靠那口井供給水源,工程進行順利。完工後再經張日曜銳意佈置,就成為島中最豪華的宮室園亭了。自鄭經駐進後,日常起居水,都由那口井所供。鄭經因享樂過度以致宿疾暴發薨逝,不久臺灣隸清,行臺改建為海會寺,那口井就成為僧伽清修的飲用水源。那一座井是始鑿於鄭經的時候,所以世稱為鄭經井。至於另有一說,說那個井明永曆十六年(西元一六二二)鄭成功所鑿,築室為避暑地,似與史實有所出入。按鄭成功據臺只一年一個月餘,其間經圍攻王城即熱蘭遮城達八個月,荷蘭始投降離臺,不久鄭氏接連發生國事、家事、外交等一連串的嚴重變故,以致鄭成功的精神和身體受到磨折,於三十九歲就薨逝。在這個軍事倥傯的時候,那裡有閑情來構建避暑的別墅呢?如前已為鄭成功所構建,鄭經擇地在舊址重建當有所記明,可證所傳與史實有所出入係屬誤傳所致。所以那口井確是鄭經為構建承天府行臺所鑿建,稱做鄭經井尚為適當,民國十九年(日昭和五年)舉行臺灣文化三百週年紀念會的時候,那口井經該會核定為鄭經井。原在開元寺後殿香積廚後接西園的北隅,五十二年興建大士殿的時候,將後殿全部撤除,新建大士殿的位置移較西邊,致鄭經井圍在大士殿室內,經加製鐵欄圍護,以供憑弔。

     七絃竹依照鳳山縣學教諭朱仕玠(字壁豐,福建邵武府建寧縣人,由拔貢生任德化縣學教諭,乾隆二十八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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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月轉任鳳山縣學教諭,二十九年八月以丁內艱去任,服闋後,經擢任內黃縣知縣),在鳳山任內著有『小琉球漫志』自序云:「學署無事,追記道塗所經,及在營所聞,與夫郡邑志所記載,凡山川、風土、昆蟲、草木與內地殊者,手錄之。......」共十卷,書成於乾隆三十年(西元一七六五),對於臺灣的掌故,多可資證。近經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列為臺灣文獻叢刊重印。其所咏「七絃竹」詩有註:

七絃竹:以皮間凸起七條如絃,故名。

     詩云:

爭以柯亭異響傳,嘉名肇錫豈徒然;夜涼風起戞蒼玉,髣髴秋堂鳴七絃。

     再照乾隆三十七年(壬辰,西元一七七二)臺灣海防同知朱景英(字幼芝,號研北,湖南常德武陵縣人,乾隆十五年庚午科解元,經任寧德縣知縣,於三十四年四月二十日任臺灣海防同知,三十九年任北路理番同知)所著的「海東札記」記土物,有記:

七絃竹:幹白,有青線紋六、七條,葉與凡竹同,蓋竹別種也。

     又照連雅堂氏所纂的「臺灣通史」卷二十八,竹之屬有記:

七絃竹:高及丈。幹白,有青紋六、七。

     復照連氏所著的「雅言」第二一六條記:

臺灣竹類甚多,有綠竹、黃竹、白竹、墨竹、刺竹、箭竹等,凡數十種。而臺南海會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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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七絃竹,高不及丈;每節有銀紋七條,美而秀 寺為鄭氏之北園別墅,聞董夫人自湖南廣岡移植。閱今二百七十年,新篁舊箭相繼而生,亦可寶也。

     綜上所記,七絃竹為白幹有青紋六、七條,自昔時就有所記載,至開元寺的七絃竹為董夫人所栽,係連雅堂氏受劉修「臺灣府志」所記的影響,是與史實有所出入的,劉修「臺灣府志」云:「北園別館為鄭經奉母董氏所建」,採傳說:「董夫人自湖南黃岡移植。」而成為董夫人所植。按承天府行臺係鄭經享樂的行宮,董國太於鄭經薨逝行臺的時候,才由安平王城率諸子及次孫來承天府行臺,並於處理鄭經的葬事後即回王城,根本董國太未曾久住。所以傳說係屬不明史實者的附會,以致其後咏開元寺的七絃竹詩也相沿此說,屢有誤解。例如慧雲(民國初開元寺僧)的「題北園七絃竹」云:

北園遺跡久湮淪,古寺興衰歷幾春;留得七絃奇竹在,至今長憶鄭夫人。

     又照賴子清先生所編的「臺灣咏物詩」(臺灣文獻十卷二期)經收錄張公略所咏「七絃竹」有小序,記:

莖有線如絃,故名,在今開元寺左側園中,記云:鄭妻性愛竹,自南陽臥龍岡移來一叢,陰翠尚極茂盛。

     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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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開國夫人偏愛竹,移根遠自臥龍岡;寒園秀挺凌霜節,飽閱滄桑老更剛。

     近經現任臺南師專教授趙阿南先生所咏「臺灣竹枝詞」二十首,其中第四首詩及註(載於臺南文化二卷二斯),如次:

開元寺裡七絃竹,移自襄陽三百年;一幹一枝嵌線玉,雙叢簌簌潄鳴泉。

開元禪寺,有黃竹雙叢,其幹色淡黃,而一幹一枝,皆嵌碧綠條,洵稱竹中異品,相傳為延平王夫人董氏襄陽移來者,是否事實,容後待考。

     再照「鄭成功復臺三百年史畫」記「開元寺七絃竹」所記:

七絃竹在寺之後殿左側,修茂一叢,遊人賞之。俗傳鄭成功夫人董氏好竹,命人自河南臥龍岡移至者。揆諸當日實情,南陽閩海間,江關迢遙,遭際亂世,何能運致?且考臺南開元寺渺與夫人無淡,移竹之說益屬無稽,必好事為之耳。

     綜合以上所記,臺灣的七絃竹原記為幹白有青線紋六、七條,後來演變為淡黃嵌綠條。又受志書所記與史實有所出入的影響,以致認為開元寺內的七絃竹係董夫人移自湖南黃岡,後來變為襄陽,再變為河南臥龍岡。並以董國太偏愛竹等,諒都係附會之說。至開元寺內所植七絃竹,尚屬臺灣少數品種之一,實為名貴。早期的七絃竹為白幹綠線,至近移植延平郡王祠北邊亭園的七絃竹,幹黃線綠,係屬後期的七絃竹,似應有所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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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六、榮芳、玄精兩高僧

     開元寺自開山第一代主持志中禪師後,歷代高僧相繼主持,至同光年間榮芳禪師主持(字達源,臺灣鳳山縣人),出生於道光年間,自幼出家,經詣福州皷山受戒,後到少林寺接授禪學及武技,所以精通拳法,深通禪理,他的武術技精超異尋常,性情豪爽,尤能書而能畫。於同治年間回臺任開元寺住持,重修寺宇。江湖俠客聞禪師聲譽多來試技,有暴客潛入法堂聳滅琉璃的燈光,反責禪師不點燈濫化香火緣,並踏碎地面磚等。榮芳禪師知係故意作難,答以偶然的失滅即騰身而上,在空懸的燈點火,尚沒有難色,姿勢技巧,客就歎服遁去,嗣後就沒有再敢來比試的。他的丰彩嚴峻,咸為人所敬畏,他的德性能感物,一日入城化緣的時候,遇著飛鳶搏抓施主的小雞,禪師叱責說:「畜生前因既惡,今仍作孽嗎?應該皈依了!」鳶就飛下作叩首狀,禪師就收牠攜歸寺內畜養。能禮佛及善聽禪師的話,並體會禪師的意思。出入都隨之不離,任聽禪師的差遣使喚。又有一位施主畜養一狗,身長獰猛,見人就欲搏噬,施主求禪師馴化,禪師應施主所請伸手摩牠的頭頂說:「到此不可作惡」,狗欣然搖尾貼服變成馴犬,就不再逐人吠噬了。遠近的人士都感服禪師的德行高深,禪師能自知死期,到了光緒八年冬(壬午,西元一八八二)臨別之日柬集信眾,設素筵會別,然後安祥示寂,經徒眾營塔。這個塔現尚存在台南天仁兒童樂園南邊臨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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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公路之旁。

     玄精上人(字法通俗家姓蔡,俗名漳)嘉義縣大坵田西堡布袋嘴莊,即現在嘉義縣布袋鎮布袋人,於光緒元年(乙亥,西元一八七五)出生,原屬道家,精通五行遁法,為人移痣,並治療奇疾,所以世人都稱為蔡真人。他四處揚法,自衒其能,一日往臺南縣西港信和堂和黃普宗為難,為大悲菩薩所顯應幫助,終被降服。二十一歲(乙末,光緒廿一年)的時候,有感臺灣淪日,依皈龍華派拜黃普宗為師,引證投開元寺圓頂,後渡福州鼓山,拜湧泉寺傳芳和尚為師,受具足戒後,衣鉢萍浮,遊戲人間,懲惡勸善,以術活人無數。後來看著開元寺荒廢不堪,發心願重修,時顯神通,人莫能測,獲得社會人士的信心,發願投獻淨財修葺殿宇。於光緒二十九年(癸卯,民前九年,日明治三十六年,西元一九0三)任開元寺住持,請永定禪師(字宏淨,俗家姓林,俗名蕃薯,嘉義縣西港仔堡塭仔內庄蚶寮,即現在臺南縣佳里鎮蚶寮人,光緒三年出生,性情溫良,為人忠厚,光緒二十二年丙申即臺灣淪日後一年,皈依龍華派,二十四年廿二歲圓頂,拜義敏上人為師,住開元寺,歷住監院兼住持,二十九年引退住持,幫助玄精上人,後住持岡山超峯寺)為監院襄理重修三寶殿,再振宗風。適遇樸仔腳(現在嘉義縣朴子鎮朴子)鄧平的革命事件,被誣累,受臺南辦務署召審。承藤田臺南廳廳長及原田泰能曹洞宗布教師的盡力,方得免禍。後受原田布教師的介引,於宣統元年(民前三年,日明治四十二年,西元一九0九)遊日本,後轉泉州海印寺,於民國十年(辛酉,日大正十年)二月十一日申時圓寂,享壽四十七歲,臨滅留偈說:「我常施幻術,幻世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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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津;了悟根塵幻,隨緣脫幻身。幻身自生滅,妙法即歸真;諸緣今已盡,安養好棲身。」

     傳芳和尚(字清源,號布聞,臺灣府治─即現在臺南市上橫街─俗稱石門腳人),系玄精上人的受業師,俗家姓陳,俗名春木,於咸豐五年(乙卯,西元一八五五)二月十五日誕生,幼時雖讀書但富有陶朱之想,依堂叔,業茶行,少年的時候和郡城的名流趙雲石、吳國華、吳天諟、蘇哲如、王景、張嵌諸人遊,嘗去開元寺,聞榮芳禪師談法,有所省悟,就立志為僧。於光緒七年(辛已,西元一八八一)二十七歲的時候,獲榮芳禪師的介紹投福州鼓山湧泉寺,拜維修上人出家,得戒於怡山復翁老和尚,初隱舍利窟修禪,繼而遊興化,歷住泉州崇福、承天兩寺,後復住湧泉寺。迨民國二年(癸丑,日大正二年)應開元寺成圓監院之聘返臺,來寺主持,因德高望重,徒眾繁興。民國六年遊日本,請黃蘗版大藏經,回臺盡瘁教化,開壇傳戒廣度四眾。民國七年(戊午,日大正七年)四月二十二日圓寂,享壽六十四歲,臨終留偈說:「四大本幻生,處處登聖名;寂滅性常性,體露徹底明。」

     傳芳和尚駐錫泉州的時候,聞知黃家有藏鄭成功書,造門求見,獲黃氏慨贈王書,現保存於寺中為寺寶,依照連雅堂氏所著「雅言」第一0五條記:

延平郡王之詩已載「臺灣詩乘」,而書亦有存者。襄時海會寺僧傳芳巡錫泉州,聞故家黃氏有王書,造門請見;黃氏以海會寺為北園別墅,與鄭氏大有因緣,慨然相贈。今藏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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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史論集(八)-臺灣佛教篇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則以行書而寫周子「太極圖說」者也。比年以來,頗多膺品,素紈不點,朱印爛然,有署「大目」者,有鈐「敕封延平郡王」者;作偽之跡,見之可哂。夫賜姓初名森,字大木,非「大目」也。永曆朝雖封延平郡王,未曾一用;文移書答,但稱「招討大將軍」,豈有平常縑素而蓋王章,具有「敕封」二字?是作偽者之不知史事,昭然若揭矣!

     開元寺經歷代高僧主持,成為臺灣四大法系之一,按四大法系:一、為基隆月眉山靈泉寺,曹洞宗善慧師系;一、為苗栗觀音山法雲寺,曹洞宗覺力師系;一、為臺南開元寺,臨濟宗傳芳師系;一、為岡山大崗山超峯寺,臨濟宗義存師系,開元寺居於臺灣佛教的領導地位。對於開元寺的高僧,趙阿南氏曾在他所咏的「臺灣雜事詩」(載於臺南文化四卷三期)有詩並註如次:

開元寺駐錫兩高僧,羣說神通歷可憑;宏法偶然作遊戲,瞿曇度劫重傳燈。

開元寺曾住二高僧,一曰榮芳和尚,一曰玄精和尚,玄精乃榮芳之弟子也(筆者註:這一點似有出入)。均曾渡海至鼓山受戒。相傳榮芳曾令抓雞之飛鳶,自空中落下,聽其命令,及制服惡犬而化為馴良之事蹟,又玄精能令寺內之七絃竹兩竿並生,皆言之鑿鑿。按神通一事為高僧所諱言,而偶作遊戲,借以驚醒迷頑,使普遍神會發生信仰,亦為歷來大德所不廢,固不獨南屏為然也。即如現代雲門中興之虛雲老法師,曾為猛虎行三皈依;民國十五年,昆明雲樓寺落成,暮春傳戒,正登千佛臺代佛宣揚菩薩心地戒,殿外古梅二株,忽生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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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葉白蓮花數朵,旋遍樹身生花,大如盂,微妙香潔,鬚如張蓋,正驚異間,又報後圃青菜地,所有青菜,盡湧青蓮,現立化佛,一花一如來,滇人張拙仙老廉為記,刊之石,事詳雲門山志,非其明證歟。但鄙人敢以一言敬勸大眾者,初發心信佛之人,當堅決信仰,一心念佛,古德及大師種種之事,只可堅定信仰,不可從此處著想,忘思效法,否則不惟無益,恐有易於著魔之害。

 

七、開元寺的沿革

     開元寺現在的地址,是臺南市北區開元路北園街五一號,距臺南火車站二公里,為臺南市觀光名勝之一。依其沿革來看,最初係明延平郡王鄭成功的嗣藩鄭經所建的「承天府行臺」,俗稱為「洲仔尾園亭」。隸清後稱「鄭氏別館」,繼稱「鄭氏舊宅」,又以位置在郡治的北邊,稱為「北園」,後來稱為「北園別館」。清康熙間臺廈道周昌復經結亭築室以增其勝,並由諸羅縣知縣季麒光號為「致徹」園。康熙二十九年(西元一六九0)總兵王化行議改建為寺,經巡道王效宗的贊許,延高僧志中禪師主持捐募改建,名為海會寺;又稱開元寺。嗣由竺庵、介山、石峯等禪師相繼主持,乾隆十四年(西元一七四九)臺灣道書成修葺,適丁外艱去任未成,由臺灣縣知縣魯鼎梅勸募續成之;改名為榴環寺或稱榴禪寺。不久復稱海會寺。乾隆四十二年(西元一七七七)臺灣道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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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元樞倡修,並增置寺產。嘉慶元年(西元一七九六)臺灣鎮總兵哈當阿重修改稱為海靖寺,不久又改稱開元寺。咸豐九年(西元一八五九)官府募捐修建。同治年間(可能在同治三年,西元一八六四)榮芳禪師任主持,重修寺宇,宗風大振,光緒二十一年(西元一八九五)臺灣淪日,寺產被人所強佔,與主持劣僧寶山互相交結,將寺產賣與日人,因寶山先一日嘔血身亡,寺產得以仍存其半。其時僧徒四散,寺宇頹落,幸由高僧玄精前來主持,以神通感眾,又得當家永定監院協助募緣修葺,恢復舊觀。因遇革命事件玄精上人被誣,於宣統元年(西元一九0九)離臺遊日,後轉駐錫泉州海印寺。民國二年由成圓監院聘住鼓山玄精上人的師父傳芳和尚回臺主持,因德行高深,徒眾興盛。傳芳和尚於民國六年遊日,請黃檗大藏經回臺後,開大傳戒會,於七年圓寂。由成圓師繼任,民國十年八月由得圓和尚主持(字印如,俗家姓魏,俗名松,嘉義縣店仔口馬稠後人,光緒八年─壬午,西元一八八二年十二月十四日出生,為魏繼昌的四子。光緒二十五年十八歲皈依龍華派,三十一年剃度拜玄精上人為師,翌年廿五歲往福州鼓山受比丘戒,住湧泉寺一年轉錫泉州崇福寺,宣統元年回臺住開元寺。歷任監院及臺南水仙宮、馬稠後關帝廟等住持),重修山門。民國二十一年(壬申,日昭和七年)信徒鄭玉記重修天王殿,改稱為彌勒殿,由證峯師(俗家姓林,俗名秋梧,臺南市公園路人,係林成武的哲嗣,於光緒二十九年─癸卯,民前九年,日明治卅六年六月初十日生。年輕時參加民族革命運動,後見臺灣文化協會分裂,就於民國十六年─日昭和二年拜得圓和尚為師出家。經赴日就讀駒澤大學,十九年三月畢業該大學專門部,歸途旅遊朝鮮,視察各地佛教。四月歸寺受命為南部臨濟宗佛教講習會講師,兼南瀛佛教會教師,於二十二年九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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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日入寂)撰「壬申冬鄭玉翁重修彌勒殿記」碑嵌於彌勒外邊左壁,如次:

開元彌勒殿,余入釋之丁卯(十六)年則見荒涼頹落,大有證悟禪師所謂兒孫不是無料理,要見氷消瓦解時之慨。壬申孟冬果有鄭玉記者出而聲明重修,願自擔當一切。蓋玉翁素慕當山住職得圓和尚道風,屢造丈室,傾心禪理,頗信因果應報,遂有此舉,故知彌勒殿之所以得興復者。實係翁之篤信三寶,亦得圓方丈感化之所使然也。今也工事告竣,殿宇翻新,寺執事議立石寺門以垂永久,委余為之誌,因略述其因緣,俾見聞者,開發信心,共證菩提,餘則一字一說,證峯林秋梧撰。民國二十二年(日昭和八年)癸酉春,開元禪寺執事同立。

     重修完竣後於二十二(癸酉)年落成,經信士奉獻匾如左:

歡天喜地:癸酉年仲秋月吉旦,信士陳永奠、釋陳銓淨同敬獻。
三洲感應:癸酉年仲春月吉旦,臺南市信士施青岩、陳龍知同敬立。

     開元寺經得圓和尚主持:創設僧伽學堂,新建圓光寶塔,又改築大講堂、伽藍壇、父母堂等,民國二十三年開壇傳戒,自此宗風日漸光輝。自抗戰軍興日人敵視漢僧,因此得圓和尚為適應時勢,於民國三十二年(癸未,日昭和十八年)退隱,禪授高足證光師(係得圓和尚眾徒中,最傑出的人物)繼任主持。臺灣光復後不久得圓和尚於民國三十五年圓寂,證光師創辦延平佛學院,培育僧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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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自感德行不足,於民國四十二年離職赴東瀛深造。由印明和尚(號隱圓)繼任,因年老事多,就職五年於四十七年圓寂。寺運陷於險境,又遇政府實施耕者有其田土地政策,寺產三十餘甲田地,多被放領,所餘寺地之生產收入不足繳稅,以致虧空積欠政府舊稅達三十萬元之多。且寺務乏人辦理,在此岌岌不保的情況中,使關心佛教的人士莫不嘆息,乃由眾議推舉眼淨禪師(號證法,俗家姓林,俗名看,臺南縣下營鄉人,自幼出家,拜竹溪寺捷圓上人為師。少年的時候畢業臺北佛教中學,即往廈門,入普陀山閩南佛學院,後渡日本,入京都臨濟學院深造,民國三十七年捷圓上人圓寂,繼任竹溪寺主持迄今)繼兼任主持,眼淨禪師德高望重,於民國四十八年(己亥)二月接任兼開元寺住持,即派他的高足虛妙師為監院,與原寺中的傳妙、菩妙等籌商,並與臺南名流邱順興(榮妙)居士、邱堂明居士、何教居士,顧問葉書田、翁金護、葉明德等十餘位洽商處理,方得漸度難關,還清債務,繼而創辦佛學院。四十九年捐募重修大雄寶殿,雕塑十八羅漢像,興建外三門(係龔聯禎氏獨資捐建),周圍砌造磚墻,修建三丈餘高的大士殿等,都是南部叢林中的一大創舉。五十五年新建蓮池寶塔一座(係龔聯禎氏獨資捐建),以配圓光寶塔為寺宇的背景雙星,高聳碧空。開元寺因位置接近遊樂地天仁兒童樂園,每日遊客絡繹不絕,參禮日盛,且因主持得人,可以說獲到天時、地利、人和的優越條件,所以寺務蒸蒸向榮,成為臺南市的名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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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八、集錄有關詩詞

     開元寺因視模宏大,環境清幽,向為騷人墨客瞻仰憑弔的勝地,所以留有吟詠不少,謹就筆者搜集的部份,除前各章已記載者不再重列外,其餘有關的均錄供讀者參考。但因蒐集時間過於倉促,難免集一漏萬,尚請鑿諒!

一、陳文達纂「臺灣縣志」

海會寺(寺為鄭氏舊宅)稟生李文欽(後為南靖訓導)

迴思往事白雲間,止有青松不解顏;
魚鼓高低忙處響,鳥笙上下靜中環。
天開海國蓮稱社,月暎蜂臺禪閑關;
休閒當年衰盛事,于今長見老僧閒。

二、使署閒情

再過海會寺次韻 巡臺御史張湄 錢塘人

知時好雨灑芳田,又過僧齋洗鉢泉。
一派海潮空外響,滿懷冰雪句中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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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雲生樹杪停陰晚,鳥踏花陰較昔妍。
何日行歌隨野笠,秋風歸馬意悠然。

海會寺次壁間韻 戊午舉人陳輝 臺灣人

疎桐曲逕對荒亭,得句閒吟任放情。
處處青畦延綠畝,村村柳暗又花明。
禪居筧水當厨近,野笠鋤雲掠地輕。
古寺鐘敲天境外,霸圖空剩舊雕楹。

三、苑咸修「重修臺灣府志」

海會寺(舊為榴環寺)臺灣府學生員盧九圍

月戶雲扉半草萊,猶誇當日起樓臺。
寒枝莫辨金環處,貝闕誰留玉帶來。
織水真機魚活潑,縈花幻夢蝶徘徊。
高僧自證無生訣,懶向他年論劫灰。

四、王必昌修「重修臺灣縣志」

海會寺 巡台御史張湄 鷺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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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歌罷蠻姬易梵腔,層樓煙際晚鐘撞;
吟詩賭奕人稀到,閒煞孤寒白菊牕。

註:臺灣詩乘將蠻姬改為蠻腔。

海會寺 巡台御史錢奇 璵沙

草莽英雄地,樓臺歌舞春。
荒煙建斷礎,淨業懺前因。
潮長龍歸鉢,亭空鳥喚人。
自今依慧日,無復海揚塵。

五、余文儀修「續修臺灣府志」

春日遊海會寺 戊午科舉人陳輝 臺灣人

翠竹斜榕小徑通,招提舊日舘娃宮;
曇花冷對粧樓月,貝葉寒生舞殿風。
野色蒼茫留院落,溪煙黯淡到簾櫳;
尋春莫問懽娛事,霸業興亡總是空。

六、王瑛曾修「重修鳳山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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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勤農歸路經海會寺與諸同人分賦 巡臺給事中書山 滿洲人

勸農親民事,歸途逸興同;
地高濃翠合,林靜妙香通。
喜得千村雨,閒來一畝宮;
寸心持半偈,頓覺海天空。

遊海會寺 鳳邑生員林振芳

獨愛清幽此地來,不辭芒履踏蒼苔;
烟迷竹徑鐘聲遠,雲歛溪山梵宇開。
勝蹟何須金布砌,上方寧異玉生臺;
談空閒士遲歸思,無數閒禽綠水隈。

七、半崧集簡編

春遊靖海寺 章甫

郭外尋春踏翠峰,榴環古寺尚留蹤(古名榴環寺);
北園夢斷縈花蝶(寺係鄭氏北園舊址),東海歸來貯鉢龍。
面面豁開圓覺路,聲聲敲破指迷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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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談禪半日閒分我(琴川蔣太守建洞天半日閒亭),洞在諸天第幾重!

八、陶村詩稿

赤嵌竹枝詞(十五首中第十一首) 陳肇興

紅毛樓下草昏昏,訪古人爭說北園。
霸業銷沉歌舞歇,空留初地在沙門。

九、潛園琴餘草簡編

開元寺弔古歌(寺在臺郡城外東北隅,相傳為鄭成功故府) 林占梅

君不見,錢武肅王鎮吳越,知命舉家朝宋闕;由來一國無二君,臥側豈容鼾聲發!當年鄭氏踞東瀛,建牙賜姓劇威名;兵窮鷺嶼雄心喪(鷺嶼,乃廈門別名),戰捷鯤身霸業成(即臺郡港口;紅毛揆一王兵敗逃去)。帶甲稱戈據窮島,居然倔強比田橫。時方壯盛三十九,氣沖牛斗辟鯤鯨;定見天心厭禍亂,故蹙其年致太平。喧傳一夜將星墜,編氓僚吏齊傾淚。嗟哉子經(其子名經)事豪奢,監國藩臣直兒戲。無常出沒繼孫恩,徒民失業咸受累(時沿海棄產業,徒內地者,慘難言狀)。誤將扼要託健兒,七府功成旋復棄(驍將許耀駐興化,知大兵難抗,屢辭重任;經聽馮錫范之言,不許。遂失七府,復歸臺灣)。金甌多缺力難完,日遊別墅強偷安(於洲仔尾園亭,縱樂其間);傳位克差得主,善政能教百姓歡(經寇沿海,克監國,其妻父陳永華輔之,數年極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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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無端變起毒謀殺,伏甲都堂地流血,別妻為奴兩不容,砥柱中流遽摧折(錫范與鄭聰定謀,矯董國太令,召克入中堂,命賊黨蔡添等弒之;共立克塽)。奇勳未廓唐莊基,慘禍復蹈荊州徹。勢成累卵復何言,主君懦弱賊臣尊。嚴刑重斂疲民命,日望王師振覆盆。果然聖祖動矜憫,王濬船從海上屯。梅花一陣收澎湖(時靖海侯施琅麾下總兵吳英,見敵勢雖勁,而戰艦無幾,隨獻「五梅花陣」,以五敵一、以多制少之法,遂破澎湖;克塽喪膽矣),吼門勢窘國軒奔(吼門為澎湖口險要,行舟誤觸,多碎,國軒被困,從此遁回。盡節者,只江勝、邱輝等)。乘桴尚欲友邦奪(時有舉帆打暹羅之議;踟躕間,大兵已將入口,始輿櫬出降),啣璧難將祖業存。隨行那有卻正疇,可憐無淚別山邱;朝班幸執降王挺,錫爵仍叨歸命侯(入正黃旗)。卅載海氛從此息,雨澤均沾教化週;即今繡陌連千里,禮樂文章遍海陬。靈光寂寞成蘭若,荒煙蔓草蟲啾啾;我來憑弔故宮過,捫碑剔蘚費摩挲。自古握符有真命,枉鬼撼樹蚍蜉多。英雄我羨虬髯客,太原一見輒投戈。不然當時楚項籍,喑啞叱徒銷磨。舉鼎之雄拔山力,神州赤縣思包羅。豈知自刎烏江曲,虞兮虞兮奈若何。勸君莫妄窺神器,一局棋終已爛柯。

十、後蘇龕合集

遊開元寺次拙菴韻 進士施士浩

無計滌煩襟,走馬踏沙碧。行行三五里,路窮靈境出。遙望蒼翠中,隱約棲禪宅。何年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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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者,留此招提跡?霸業久烟塵,空門長歲月。款步入叢徑,野花亂迎客。清鐘忽然聞,萬緣一時息。僧煮苦茗,殷勤吐樸質。有池荷正香,選石坐其側。好風自南來,流連忽竟日。宿鳥紛投林,滿地斜陽色。火深佛面紫,霞落山腰赤。言歸讀書堂,展卷親古昔。

臺灣雜感和王蔀畇孝廉韻,胡銕華太守同作(八首中第三首)同人

毘耶風景似瓊雷(臺灣古稱「毘舍耶國」),花木長春四序開。憑弔「北園」懷別館(「北園別館」鄭氏築以奉母者,今為開元寺),縱觀東海上澄臺(「澄臺觀海臺灣八景之一)。婆娑洋古華嚴現(海中番島,昔人所謂乾坤東港、華嚴「婆娑洋世界」,名為雞籠,即今基隆廳),門高割據來(鄭氏改安平門曰「」,以春秋鄭國有此門也)。誰道蠻烟兼瘴雨?玉山中有小蓬萊(玉山在大武巒山後)。伺影含沙笑射工,郎哥揆一水邊雄(荷蘭將郎必即里哥為鄭芝龍所敗,其國王弟曰揆一,復以夾板十五船據臺)。舳艫戈甲風烟外,城郭人民島嶼中,百雉坐收千里,險七鯤苦費十年功夫(安平鎮西南一道沙線,自一鯤身至七鯤身。荷蘭築城如臺,沙環水曲曰灣,「臺灣」二字自此始)。無端鑿破洪荒竅,蜃市龍宮劫火紅。

十一、窺園留草

浴佛節過開元寺(丙午民國五年第二次回臺所咏) 進士許南英 蘊白

靈辰浴佛來隨喜,唄響鐘聲禮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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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懺悔十年除慧業,通靈一瓣熱心香。
椅松習靜含禪味,枕石清齋納午涼。
廿載重經香火地,傍人不解感滄桑。

遊開元寺小集,同雲石、籟軒分韻得魚

字(二首之一) 同人

白雲蒼狗成空幻,自在如僧信不如。
老去名心無罣礙,年來結羽盡刪除。
初聞磬韻諸天淨,歇盡蟬聲萬籟虛。
半日清閒長兀坐,夕陽無語下林於。

(二首之二)

一肚牢騷不合宜,自家心事自家知。
老猶作客遊終倦,少不為僧悔已遲!
彌勒跏趺成一笑,耶穌安息遠相期。
曇花落盡諸天淨,笑與山僧強說詩。

十二、臺灣時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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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開元寺題壁 台南府知府 唐贊袞 韡之

幽雲遮野墅,飛與過滄溟。
傑閣幾人倚,晚濤同佛聽。
烟蒸海氣白,風閃寺燈青。
願逐南飛鶴,高吟人查冥。

臺灣竹枝詞(四十首中第一首) 進士 邱仙根 逢甲

舘娃遺址許禪棲,雲水僧歸日已西。
話到興亡同墜淚,可能諸佛盡眉低。

海會寺 胡殿鵬 南溟

翠霞搖成竹林叢,莽莽雄圖認故宮。
十二樓臺春已老,三千世界色皆空。
疏鐘聲渡荒園暮,斷壁烟消夕照紅。
一代興亡成底事,孤他桃李舞東風。

十三、劍花室詩集

春日遊海會寺 連 橫 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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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草雞聲歇霸圖空,一劫風雲萬象中。
梵殿雨濃新柳綠,禪房春老落花紅。
超超佛法無人相,莽莽詩心問大雄。
獨立山門感興廢,騎鯨何處水朝東?

咏詠海會寺牡丹 同 人

霸氣消沉冷夕陽,美人歌舞泣紅粧。
而今寂寂山空寺,留得花王伴法王。

十四、無悶草堂詩存

遊開元寺有感 林朝崧 癡仙

江城煙景正陽春,訪古招提話劫塵;
半璧東南猶可據,一家楚、越太無因。
滄桑故園悲遺老,花木荒園說養親;
日暮倚欄聽杜宇,聲聲似怨董夫人。

十五、臺灣名勝舊蹟誌

開元寺 逸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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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經事滄桑鄭北堂,林關遺蹟一僧房;
幽禽聲倦春寥落,尚有詩人對夕陽。

十六、臺灣開元寺誌略稿

遊開元禪寺 進士施龍文(中舉後更名瓊芳)

一過叢林倍愴然,當時霸業尚流傳;
菩提鐘徹三千界,粉黛香消二百年,
斷壁蒼茫留夕照,老松蕭瑟鎖塞烟;
憑誰得問興亡事,古僊拈花笑坐禪。

遊開元禪寺 台南進士蘊叟(許南英)

白雲蒼狗成空幻,自在如僧信不如;
老去名心無罣碍,歇盡蟬聲萬籟虛;
半日消閑長兀坐,夕陽無語入林於。

過開元寺有作 台南 趙雲石

大地如爐熱未祛,借來僧院夏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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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抽身塵海隨鴻爪,飽飯香廚飫野蔬。

萬古繁華同嚼蠟,弌時群動止蛆;
詩人亦向饒清福,雅有同心爾汝予。

再過開元寺(與窺園留草所錄稍有出入) 台南 蘊叟

一肚牢騷不合宜,自家心事自家知;
老猶作客遊偏倦,少不為僧悔已遲。
彌勒袈裟成一笑,耶穌休息遠相期;
曇花落盡諸天淨,笑與山僧強說詩。

己酉(民前三年)佛誕日遊開元寺 台南 胡南溟

三百年來老道場,鐘聲無限送斜陽;
北園人去成塵跡,東海濤驚是大荒。
萬里車塵翻地軸,隔簾佛語拂天香;
今朝上已同修禊,談到開元舊事長。

探北園別館漫成 臺南 黃欣 茂笙

青山無念佛多情,莽莽雲山霸氣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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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作祖成仙吾不羨,瓣香低首鄭延平。

遊開元寺有作 同人

听法聞經來此地,老僧微笑佛無言;
覺時一悟人皆佛,何必傳衣不二門。

遊開元寺鄭氏北園 東京 樂水(日人)

今朝追想古英雄,千歲芳名貫日宮;
物換星移寺觀在,紅塵不入白雲中。

依蘊叟先生芳韻 開元僧 慎淨(俗家姓黃,俗名闊嘴,字燦之)

世態滄桑悲浩劫,佛門不動自如如;
心歸白社三生契,身老香山萬念除。
靖海功勳還若夢,草雞霸業總成虛;
今朝邂逅東林客,論徹詩禪夕磬初。

遊開元寺 成美三徑(日人)

杖履過精舍,當年董氏居;
禪心歸寂靜,僧定暮鐘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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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十七、臺南市志稿文教志

遊開元寺步鐵濤韻 舉人 羅秀惠 蕉麓

塵根障碍小沙門,語鳥流鶯惱夢喧;
見說空王成色相,圓顱方磬會真元。
梵鐘響歇梵音沉,落落林凡陰鬱深;
寄語宗林諸妙者,要乘浴佛洗凡心。

題瑤仙遊開寺小照 臺南 洪坤益 鐵濤

叢叢苦竹寫秋煙,北館平安問七絃;
襟上十年湘淚盡,不堪翠袖倚寒天。

籟軒過訪開元寺詩以似之 陳筱竹 寄齋

三年別館又重逢,童艸交遊已老翁;
且喜萍蹤都無恙,劇憐雪路不相同。
羨君滄海如仙客,笑我叢林作寓公;
欲問近時何所事,只將方外法觀空。

十八、五十年來南社的社員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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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史論集(八)-臺灣佛教篇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延平郡王祠壁題(八首中第八首) 舉人 蔡玉屏 國琳

北園已作說經場,不是王亡明詎亡;
零落寒梅花一樹,有人憑弔立斜陽。

題開元寺壁 林湘沅 六四居士

樓臺倏易聚僧場,遺址人猶說鄭王;
古佛無聲頭暗點,拈花一笑幾滄桑。

十九、悶紅小草

開元寺 賴惠川

一杵鐘聲霸業空,羈臣終古淚痕紅;
聖門慷慨焚儒服,佛座莊嚴屹梵宮。
海外江山餘淨土,人間君父痛孤忠;
回頭欲問朱家事,粥鼓齋魚叩晚風。

臺灣雜事詩 趙阿南

北園古墅溯從前,海會碑猶識變遷;
今日開元成法派,古名端宜紀榴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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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史論集(八)-臺灣佛教篇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五十六年四月八日釋迦牟尼佛兩千五百十一週年佛誕完稿於臺南廢廬

 

 

編輯旨趣 臺灣佛教漫談 臺灣佛教史 東臺灣宗教視察紀要 明末清初的臺灣佛教
臺灣佛教新運動之先驅 回顧臺灣佛教 了解臺灣佛教的線索 一九五〇年代臺灣佛教 今日臺灣的佛教
日產寺院之變遷 今日的臺灣佛教及其面臨的問題 臺灣最早興建的寺廟 清代臺灣之佛教寺廟 臺灣的第一座寺院-竹溪寺
臺南古剎彌陀寺 北園別館與開元寺 夢蝶園改稱法華寺年代考 蔣允焄擴建法華寺 附錄:臺灣的齋教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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